“你在看……”三长老转过头。
然后他的脖颈就发出了“喀拉”一声轻响,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在那里定住了。
三长老面色青白,喉头发紧,直觉他脖颈的骨头,从头颅处,一直接到背脊,都被握碎了。
像是立即要窒息而亡。
但修士哪有那样容易死?
他痛苦至极,却又并未立刻死去。
而三长老也终于看清了他身后的是什么人。
看上去面容极为年轻的白衣男子,墨色长发用木簪随意挽起,面容俊美,冷淡矜贵。任何望见他模样的人,都不会因为他的模样生得好,而产生零星半点别的想法。
因为只一眼,三长老就有种要被活活吓死的错觉。
这人身上的气势压住了他。
这人是……道法仙尊。
岑尧从三长老身旁走过
,走近了床榻。
王未初本能地缩了下。
他怔怔心想,原来不是梦,是真的见到了这样一个人。
“是你……让我睡着的?”王未初问。
“嗯。”
王未初话说完,就又拧起了眉。
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来了,将他紧紧裹在其中,挣脱不得。
而想到面前还有个全然陌生的人,王未初就更觉得难堪了。他本能地蹭了蹭手脚,然后艰难地去抓
被子。
可是床榻上空荡荡的,哪里有被子让他抓来盖住自己,免得露出丑态。
又是“喀拉”一声轻响。
王未初勉强清醒了一些,他朝前方看去,只见三长老左边的整条胳膊都被捏碎了一般。他喉中发出了“咯咯”的声响,手臂似乎成了空囊,那层皮肤就这样软软地塌了下去。
王未初被惊呆了。
喉头一紧,连嘤.咛声都被堵了回去。
手脚更是又软又麻,一颗心更是被吓得凉透了。
修真界中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没有一丝痕迹,便将一个人,如同搓泥人一样,肆意搓圆捏扁,而这个活生生的人,身体里的骨血也就跟着被搓捏,化成肉泥。
偏偏这人还没死。
他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捏碎,变作废人。
这样的风格狠辣……不。是无情。
就仿佛天道见着了蝼蚁一样的无情。
紧跟着又是“喀拉”几声。
三长老的右臂,左腿,右腿……他整个人都这样塌软了下去。
他的头被一股力量扭转了过来,重新面向王未初。
这一幕实在滑稽极了。
三长老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了,偏偏他的头又好好地放在脖颈上。他还睁大着眼。
只是眼底写满了无边的恐惧。
王未初愣愣心想,他第一次被人从药浴中捞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这般,眼底填满了恐惧?
而这时候三长老似乎也终于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张了张嘴。
王未初以为他要叫人来。
又或是破口大骂?出声威胁?
“仙尊饶命!小人不知何处得罪了仙尊,求仙尊饶了我……看在门主面上,饶过我……”三长老喉中发出了痛苦的求饶声。
和在王未初跟前嚣张得意的模样全然不同。
王未初又一次愣住了。
仙……尊?
三长老艰难地抬起目光,终于触及到了岑尧的面容。
这位道法仙尊俯视着他,不带一丝情绪。
三长老疼得几欲死去。
他心头更冷,被更深的绝望笼罩住,只能徒劳地喊道:“我将此人献给仙尊!求仙尊饶了我罢……仙尊别忘了,门主是仙尊的徒弟啊!”他颠三倒四地说着话:“仙尊看这人,这人是难得一见的极阴鼎炉,哪怕是大乘修士,也能起到效
用……”
王未初心下羞愤又难堪。
原本他还为男子的手段感觉到畏惧害怕,此刻却恨不得自己就是动手的那个人,将三长老掐死才好。
岑尧突地转头问他:“你想要如何?”
你想要如何?
……是问他?
王未初艰难地撑起眼皮,更努力地朝男子望去。
王未初不答。
岑尧便也就耐心地等着。
三长
老却是被震住了。
道法仙尊……与这个鼎炉……?
王未初并不相信这人要听他的意思,但他是真的厌憎三长老,厌憎至极。
他想了想,便说出了这些时日以来,他只能在内心一遍遍想的话:“将他也泡在那药池中,”
三长老嘶声道:“不!”
但清风院是尉迟刃亲自布的阵法,他的声音又怎么会传出去?
岑尧点了下头。
三长老便骤然腾空而起,在他一声惨叫后,落入了滚烫的药浴中。
药浴的滚烫程度层层拔高。
几乎要将他皮都烫化,而那些特殊的药物也浸入了他的骨髓,但因他并非是鼎炉之体,药物浸入后,便产生了千倍百倍的排斥反应。
如同有无数虫蚁啃噬他的身躯。
三长老如今已是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