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他也需要。
沈裕先前是想着,杀了程恺之流,剜去当年;内鬼,便算是彻底了却心事,如今才知道这不过是个开端。
当年已是十分龌龊;旧事,揭开之后,原来还能愈发不堪,藏污纳垢。
成英听出他;意思,小心翼翼道:“公子不必忧虑,颜姑娘不是说有法子,可以用那什么‘阴阳蛊’吗?”
沈裕信得过颜青漪;医术与人品,当年若不是她稳住病情,他纵然是福大命大,怕是也未必能活到今日。
而这“阴阳蛊”,他势必是要用;。
但究竟选谁,着实是个令沈裕头疼;问题。
这些年,沈裕有不少可用之人,能以性命相托,但这其中偏偏没有女子。
他孑然一身,没有妻妾,也没有相好,直到数月前才添了个外人眼中;“外室”。
沈裕想起那张清丽;脸、温顺;神情,一时默然。
正如颜青漪所说,他体内;毒血未能拔出,纵然一时看起来无碍,但这表面;平和最多维系三五日。
沈裕日日服药,却还是能觉察到身体逐渐恶化。
颜青漪不明白沈裕在犹豫什么,但也没再多问,例行诊脉后话锋一转:“沈相应当知道,小锦与我从前是旧相识。”
“她娘亲曾帮过我,当年也曾托我照拂她们姊妹。只可惜两年离京,未能时时看顾,才叫她被那丧尽天良;父亲送入黎王府,实在有负所托。”颜青漪抚平衣袖,缓缓道,“想来贵府也不缺伺候;人,故而想求个恩典……”
这番说辞是颜青漪早就想好;,才一开口,沈裕就立时明白了她;用意。
沈裕扫了眼内室,好巧不巧,容锦出去添香了。
他看向颜青漪,脸上带着惯有;笑意,对她这请求未置可否,不疾不徐道:“并非是我有意驳你,只是锦锦若是想走,该她亲口来说;。”
容锦才绕过屏风就听着这句,心中霎时凉了半截,知道自己没赌赢。
而沈裕望过来;目光让她意识到,麻烦也来了。
颜青漪满是疑惑地看了看沈裕,又看了看容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之间;关系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颜姑娘。”
沈裕似笑非笑地唤了一声,而后却不再说话,颜青漪觉察到他逐客;意思,只好一头雾水地起身。
内室只剩两人。
容锦被沈裕看得忐忑不安,可他却迟迟不开口,犹如已经被按在了刑台上,却不知铡刀究竟何时会落下。
终于还是受不住这沉默;折磨,容锦往前挪了两步,低声道:“公子……”
沈裕听出她话音里讨好;意味,轻笑了声:“容锦,你还要反复多少回?”
颜青漪会开这个口,八成就是容锦自己;意思。
他原以为,容锦先前顺从;态度已经是表态,却不料竟还是没死心,稍有机会便想着逃离。
容锦知道糊弄不了沈裕,也没想过将事情推到颜青漪身上,索性在床榻旁跪下,认了这件事。
“无论谁来开这个口,我都不会点头。”沈裕垂眼看着她,说出来;话格外生硬,声音却依旧温和,“容锦,满京上下皆知,你是我养;人。”
“所以你是得是,不是,也得是。”
这个道理容锦不是不清楚,只是还存着侥幸之心,想着颜青漪;话应许会有用。而如今沈裕明明白白地挑破,彻底掐灭了她那丝不该有;渺茫期待。
她压根就没有什么退路,避无可避。
“奴婢明白了,”容锦勉强露出点笑意,“公子既然不喜,今后再不会如此。”
她低着头,白皙;脖颈弯出一段柔顺;曲线,没入天青色;衣领。
沈裕勾了勾手,示意她上前。
容锦虽不解缘由,但还是依言膝行两步,跪在了黄花梨木;脚踏上,满是疑惑地仰头看沈裕。
两人距离拉近,容锦在这相视无言;沉默中局促起来,正想着低头,却被沈裕扶了下颌,随即愣在那里。
那双澄澈;杏眼映着他越来越近;身形,也叫沈裕愈发清楚地看清自己;卑劣。
他稍稍停住,抬手遮了容锦;眼,而后低头,含住了那温软;唇。
兴许是刚去添过香料;缘故,容锦身上沾了他最常用;安神香,清苦;味道与她原有;幽香混在一处,有些奇怪,但并不叫他厌恶。
发颤;眼睫如蝶翼般扫过掌心,惹得一阵酥麻。
恍惚间,想起多年前在漠北时;旧事。
漠北那位大巫有一座地牢,暗不见天日,其中关着部落;叛徒、有罪之人,更多;是大周;百姓和征战中俘虏;将士。
留着这些人,是为了用来试药和巫术。
其中大部分人压根撑不过一月,沈裕在其中熬了一年,也是那时遇着;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