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每次闯了祸就一秒变乖,乖到不论哪个大人来找这群作天作地的小兔崽子们算账,都会不知不觉地把他掠过去。
还爱哭。
成了凶器的节拍器是有装饰性的那种,挺大的一个,被那个名字挺奇怪还打人的小朋友举着,说是什么塔天王,哇呀呀呀地张牙舞爪。
没想到还没追上他,就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个跟头。
他下意识去扶,正好被那个节拍器的摆锤砸着了耳朵。
小于笙觉得这种事不值得大惊小怪,自己去找来两张纸擦了擦血,回来才发现那个叫勒木棍的小朋友已经哭成了勒沐混。
看他实在哭得惨烈,小于笙只能把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颗大白兔给他,还答应了考完级也要来一起弹琴,一起做奥数题玩。
……
这个人居然还骗走了他的大白兔。
就剩一颗,后来就再没得吃了。
于笙检查了一遍回忆,觉得自己应该报复一下,扣着他的手腕在靳林琨嘴角咬了一口。
细微疼痛落在嘴角,靳林琨吸了口气,圈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
男孩子肩宽腿长,纠葛着的力道稍微重上一点,就激烈得近似搏斗。
热度鲜明的往上升,丝丝缕缕地蔓上来。
靳林琨缓了口气,撑着胳膊把人兜住,低头亲了亲于笙的眼睛。
“哥。”
于笙仰躺着,动了动胳膊:“我不是――”
靳林琨揉揉他的脑袋:“我知道。”
于笙抬了抬嘴角,握住他的手腕:“我不是小骗子。”
那时候他为什么没能来,其实并不难猜。
黎女士显然也是猜到了怎么一回事,所以才一再打断靳先生的话,找茬打岔把话题绕了过去。
但其实已经不要紧了。
于笙没有囿于过往的习惯,说解决了的事就不会再额外花心思。
什么都能记得清楚,乱七八糟的回忆要是不解决好,早晚要把人压垮。
跟奇怪的新朋友约好了一块儿玩的那天,于笙父母的案子刚好开庭。
小于笙才考完级,还没弄清楚要去哪儿、为什么去,就被带上车离开家,看着父母把这些年的感情掰散摊开,逐条逐项地变成了冷冰冰的合同。
合同里有关他的内容很少,少到他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那天给靳林琨的奶糖原来就是他整个童年时光里最后的一颗。
……
然后就在十年后被这个人没完没了塞糖吃。
于笙甚至真的挺担心地去查过,吃糖吃多了有什么问题,除了蛀牙是不是还有别的危害。
“不算多吧?”靳林琨有点犹豫,“不然换个别的?我想想……”
靳先生和黎女士还没回来,但也保不准有什么意外。于笙提前排除选项:“不能换科目一二三。”
靳林琨张了张嘴,揉揉额角轻笑出声:“行。”
于笙阖上眼,在他肩头枕了一会儿。
……
然后就被耳畔的热气激得打了个颤,睁开眼睛,抬肘架住了这个人的肩膀:“不是说不换吗?”
“不换科目一二三。”
靳林琨点点头,胡噜胡噜他的脑袋:“门锁了,直接带你上路。”
于笙:“……”
靳林琨罩着他,动作依然放得温存,单手解开了于笙身上衬衫的几颗扣子。
于笙穿衬衫不是为了装逼,对材料的要求以舒服为主,柔软布料在指间稍一纠缠,就让开格外清标挺拔的肩胛。
没有衣服遮着,于笙还是显得有点瘦,可该有的也一点不缺。漂亮劲韧的肌肉裹着身架,腰腹被衣摆盖住,还能看见流畅的人鱼线。
靳林琨去解他的腰带,被于笙松松圈住了手腕。
“无证――”于笙的气息有点不稳,缓了缓又出声,“无证驾驶,被查了怎么办?”
靳林琨扬扬眉峰。
小朋友从来不是能占便宜的脾气,停的这一会儿,已经毫不示弱地撑着胳膊支起来,扳住了他的肩膀。
刚才听于笙说的时候,他还在想,如果那时候两个人就成了朋友会怎么样。
他就能和小于笙一块儿练琴,陪他一起做题,在保姆不负责的时候把没饭吃的小于笙领回家。
“醒醒。”于笙敲敲他的脑门,“你们家有饭吃吗?”
靳林琨:“……”
没法反驳。
虽然在其他事上两个家庭相差甚远,但没饭吃这一点是殊途同归的。
他只能给他们家小朋友做糖拌西红柿。
就像于笙也想过,要是能早点认识靳林琨,就能把那群败类狠狠揍上一顿。
可他那个时候也还尖锐,有很多事还没能彻底想清楚,遇到什么都更倾向直接拿拳头解决。
要是遇上了甚至还要去糟蹋人家青训营的靳林琨,说不定也会手痒再把这个人直接揍上一顿。
“所以,没那么多如果。”
于笙呼了口气,扬起视线看他:“正好。”
正好就该是这个时候.
不早也不晚。
靳林琨低头,迎着小朋友眼底映出的明亮灯光,觉得自己心跳好像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