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那些勾心斗角,权益纠纷消磨殆尽了。
他说:“大家族是非多,不仅仅迟家如此,陆氏也是这样。你阅历不足,看事情可能只停留在表层。以后在陆家要多留个心眼,否则必然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迟樱能听出来,在这个男人眼中,亲情是无足轻重的,他甚至已经不相信在权益争夺面前会存在亲情。这是她最后一次费口舌:“不劳你费心了。我觉得重要的东西,在你心中可能轻如鸿毛。暂且不论你这样的价值取向会不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单凭你现在诚惶诚恐的精神状态,外界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你闻风丧胆,我觉得你需要自省,因为你感受不到最基本的,身为丈夫和父亲的快乐。”
迟严清张口欲辩,迟樱继续道:“和我谈条件之前,请你先和我妈妈道歉。伤害你的人是景兰,不是我妈妈,你不能因为景兰是她的孪生姐妹,就把仇恨转嫁在我妈妈身上。她很无辜,按理来说应该得到你的保护,而不是自私的隐瞒。但事已至此,时间不能回溯,感情也不能强求,我要求再多也于事无补,但至少,你得对她道歉。”
迟严清眉心紧拧,仿佛这是一件尊严被践踏到泥地里的事情。半晌,才慢吞吞地,艰难地吐出一个“好”。
迟樱想起那天迟严清和景征在书房的争吵,严肃道:“还有,请你对我妈妈态度好一点。既然你们现在彼此生分,那么这就是教养问题。”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迟严清压下胸腔里一口气,道:“你变了很多。”
“谁都有成长的时候。”迟樱低着眼看他,眸光犀利,“当然倒着走的人也不少,我不希望等你太长时间。”然后抬步离开。
迟严清目送着迟樱的背影,心思愈发沉重。
经久没有仔细打量过迟樱,她已经出落得容貌漂亮,气质绝尘,比景征当年惊艳更甚。
像这样的女孩出生在任何人家,恐怕家里人都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然而她出身在迟氏。
除了优渥的物质,什么都不能有。
其中原因错综复杂,包括景兰的威胁,景征的家事。
但最重要的,其实是他的自私。
迟严清叹下一口气。
……
迟樱离开了迟氏,这时候是中午,光线明亮,大楼前空旷无一人。
她骗了迟严清,其实陆靖言没有在楼下等她,也没有要求和迟严清见面。
他在C市工作,忙碌得抽不出身。
她只是想到,迟严清从官宣开始失踪,说不定和官宣有关联,所以随口提了几句。
就见迟严清面色微变,初显端倪。
她下意识地加重情感色彩,随后猝不及防地探出多年来求而不得的真相。
这和在隔间里找到迟严清一样,属于意外之喜。
***
下午,迟樱返回C市,去了城西。秋意渐深,小区里很多花都谢了。
别墅里空旷寂静,景征一个人在客厅刺绣。
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放下针线,起身走到门口。
“是谁?”
“是我。”门渐开,迟樱站在门口,一身温柔的淡色长裙,肤色很白。
景征眉梢沾上肉眼可见的喜意:“阿樱回来了?”
“嗯,我来看你了。”她微笑着走进玄关,和景征拥抱。
景征拍了拍她的背:“好像瘦了点?”
“没呢,今□□服穿得有点少。”
“千万不要贪凉。”
“知道。”
迟樱的声音落在耳边,景征突然柔软,紧紧地回抱了一会才松开。
她其实不贪心,女儿平安健康就好。愿望简单,实现起来却意外坎坷。
这两天林悠笙出道,新闻推送里随处可见她和迟樱的比较。
林悠笙初初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仔细看,不难从眉眼间发现戾气。
林悠笙是景兰的女儿,指不定哪天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迟樱遗传到她,性子不烈,容易吃亏。所以当下最首要的,是要提醒她保护好自己。
景征收起笑容:“你不要再打从我眼皮底下离家出走的主意。”
迟樱自觉愧疚,不胜其烦地安慰和保证:“你相信我,以后都不会了。”
“傻瓜。”景征到底心疼女儿,没有计较太多,只是展颜一笑,拍了拍迟樱的手背,拉着她在茶几前坐好,自己则起身准备茶水。
不久后,客厅里茶香四溢。
迟樱在迟严清办公室已经喝饱了,但茶叶是景征自己种的摘的,她不想推却,于是捧着茶杯喝起来。
景征看着迟樱温静的模样,仍然放心不下,旁敲侧击地提醒:“我这两天看新闻,好像有一个和你长得挺像的女明星出道了。你多留个心眼,她刚出道就炒作,心思肯定不简单。”
迟樱稍稍一滞,把茶杯放回茶几:“妈妈,景兰和林悠笙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景征明显愣住,提着壶的手一抖,茶水溅湿桌面。
迟樱一阵心疼,但这件事终究要告诉她,狠下心继续说:“我刚刚见到爸爸了,他其实就在公司办公室的隔间里。”
景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