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身而出,只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所束缚,下意识地胡乱动了动,随即便听见了一阵杂乱而急促的呼吸声。
迟樱陡然想起自己在陆靖言的房间里留宿了半个夜晚,白皙的脸蛋倏然一红。
迟樱几乎忘记了,昨夜陆靖言是用什么理由说服她不选择留宿客房,而是和他共枕一床。
但却清晰地记得,她在入睡的时候,仍和陆靖言隔了至少一道三八线的距离。
醒来之时,为什么整个人都窜进了他的怀里?移动的直线距离似乎有点大?
上辈子,外婆确实说过她睡相不好,但这难道也归属于意识的管辖范畴,而不是大脑的物质结构吗?睡眠习惯……也会随她一并穿越吗?
总而言之,迟樱是真的羞窘了。
不过,好在陆靖言应该没有醒过来,迟樱心想着,她还有希望缩回原来的位置。
她稍稍挪动身体,却在不经意的抬眸间发现,陆靖言那双如墨的黑眸正深沉地、紧紧地凝视着她。
全无睡醒时的惺忪睡意,也没有平日里的冷锐肃然,却有异常浓烈的、深邃的情感在其中隐忍着翻涌。
迟樱尴尬地打了声招呼:“……早啊。”
陆靖言目光忽然变得危险,嗓音暗哑得不像话。“你好像很迫不及待。”他说。
“没有没有。”迟樱当机立断地抽身而出,强忍住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的冲动。
睡眠不足的缘故,她觉得有点难受,站起来时眼前有金星飞闪,天旋地转。
迟樱不禁惦念起陆靖言几乎每个晚上都睡不安稳的状态来,也敬佩他在这种情况下仍能高效地工作。念至此,她关切问道:“你睡得还好吗?”
陆靖言好像并不是特别愉悦,但他仍然低低地回答道:“很好。”
迟樱“嗯”了一声,狐疑地望着陆靖言浮肿发青的眼眶,话题对她而言多少有些尴尬,她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然后,迟樱下意识地看向了腕表的时间,五点半。
这意味着在迟澄起床之前赶回家,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她说道:“我可能要回去了。”
陆靖言应了声“好”,换上了一如既往的黑色衬衫和西装外套。
西装革履的他,身上透着凌厉强大的气场。已然是平日里面容冷峻,倨傲矜贵的模样。
宾利在小区门口驶停,迟樱居住的别墅离这里并不远。
她暂时没有做好向家人介绍陆靖言的准备,陆靖言也充分地尊重她的选择。
当迟樱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陆靖言开车驶往了欧时总部。
她的背影却映在他的脑海中,意外地牵动了什么特别的记忆。
迟樱回到家的时候,别墅里上上下下非常安静。
坐在沙发上的迟母推了推眼镜,从晨报中抬起头来,嗓音沙哑地询问她:“你去哪了?”
迟樱认真答道:“一个朋友生病了,急性。”
她暗自腹诽,这应该不算扯谎?
迟母和她对望了一眼,她没有在迟樱的目光里捕捉到任何心虚,因而也没有深问。
迟樱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迟澄睡得很深。
两道小眉毛非常舒展,唇角微微弯起,好像沉浸在一个香甜的美梦里。
望着迟澄安稳的睡颜,迟樱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原来她真的可以还给他一个爸爸。
起床时分,迟澄轻车熟路地洗漱完毕,然后一骨碌爬到餐桌的凳子上,乖乖坐好。
不远处的电视正调至少儿频道,播放着早间节目。
迟澄听见主持人姐姐说,马上就到祖国母亲的生日了。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也欣喜地说道:“妈妈,我快要四岁了。”
迟樱笑吟吟地把早餐盛上饭桌,“是啊,你快四岁了,我们的澄澄要长大了。”
迟澄高兴地捧着自己的脸蛋儿,澄澈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我也要过生日了,妈妈。”
迟樱顺着他的话说道:“澄澄的生日快要到了,妈妈预祝澄澄生日快乐。”
迟澄晃了晃自己的小腿,眨了眨玛瑙般明亮的大眼睛。然后,他因为浅浅的羞赧而小声说道:“过生日那天,澄澄是不是可以收到什么惊喜。”
迟澄的眼睛亮闪闪的,充斥着浓浓的期待。迟樱知道,他这是在明里暗里地提醒她。
四岁的小家伙心思细腻而可爱,让她没忍住在迟澄脸上嘬了一口,语气也变得更加轻快柔和:“对,有大大的惊喜。”
迟澄开心地咧嘴笑,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缝:“妈妈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