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的大雨中。
每一处感官所触,都使他感到窒息的痛楚。一次次目睹它们发生,却从来不曾有机会去改变。
把她的脸容看得真切过后,陆靖言终于惊醒,眼角不自觉中已经泛上湿意。
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精致的下颌线条滚落,落在俊美分明的锁骨上,打湿了单薄的衣衫。
意识恍惚间,他颤抖着手,拨通了迟樱的电话。
机械的提示音响过一秒,陆靖言迅速清醒过来,匆忙摁断。
他在做什么?已经凌晨两点了。
自责悔恨挥之不去,陆靖言坐在床边,单手揉着眉心,等待剧烈悸痛的心脏平复下来。
苍白的月色从窗帘的罅隙中滑落,房间一片幽寂。
此时,手机忽而响起。
电话那端,迟樱试探着问了一声:“陆靖言?”
她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是半梦半醒之间惯有的慵懒和困倦,陆靖言心疼得只想把她揉进怀里。
说出口时,已经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低柔:“……吵醒你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关切之意,从听筒中传来,“没关系的,你做噩梦了吗?”
“没有做噩梦。”陆靖言声线微微喑哑,“……不小心点错了,抱歉。”
迟樱习惯了陆靖言的一丝不苟,哪怕他说着“抱歉”二字,也并不显得生疏冷漠。因为男人的嗓音又低又轻,带着一丝让人沉醉的温柔。
“那么,你是工作到这么晚?”
“刚刚起夜。”陆靖言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迟樱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身侧白乎乎的脸蛋上,睡颜格外安好。
她轻轻地笑,“好。”
……
陆靖言阖上双目,静卧在床,却再难入眠。
那条短信,那张图片,和五年前让他留恋的温存,沉沉地坠在胸口。
闷痛,混着一丝难耐地焦灼。
直到敲门声响起,他在黑夜中睁开眼睛。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
管家鲜少会在这个时间叩响他的房门,陆靖言习惯性地敛起眉。
他起身开了灯,稍微整理了衣领,声线一如既往地低沉:“请进。”
管家拉开门,恭敬地站在门口,说道:“少爷,迟小姐来了。”
随后,迟樱从容地走了进来,目光含笑:“陆靖言。”
见到她,陆靖言眼底闪过不可自抑的惊诧。很快,薄怒覆盖了他的双眸,“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迟樱轻笑,语气认真而温柔:“还不是担心你。”
她知道陆靖言每晚都梦魇缠身,但和她打电话,仍是第一次。陆靖言不是一个会示弱的男人,想必是过分焦灼痛苦了。
陆靖言眸光复杂,有深邃的情绪翻涌。半晌,他才低低地说了声,“笨蛋。”
声音中裹挟着暗烈的情感,陆靖言心下一动,把她揽入怀中,温软的触感让他的心脏微微震颤。
迟樱静静地落在他宽厚的胸膛里,鼻腔里交织着绵绵密密的清冽气息。
直到耳边传来了陆靖言闷闷的声音:“五年前,是你吗?”
她抬起头,便撞进那双星河大海般深邃辽远的眼睛。
这不是陆靖言第一次问她,但这一次,迟樱弯起眼角,语气带笑:“是我。”
她能感受到腰间大掌的力道明显地收紧,男人的声线沉痛低哑,饱含珍视之意。
“对不起。”他说。
“为什么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迟樱认真地望着他,眼眸里闪烁着微光,“陆靖言,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