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缄口不言。
也不过是,妈妈从小就把她丢给了干妈,每年回家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虽然她还是小孩子,但是谁对她好,她都知道的。
妈妈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特别多的礼物,尤其是漂亮的洋娃娃。
但妈妈回来的时候,也常常和陌生的叔叔在一起。
房间里,他们一件衣服也不穿。
她看着害怕。
迟澄见她沉默,小脑瓜里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认真地问道:“悦悦,是不是因为童阿姨说要把糖果和玩具送给我,你不高兴了?你放心,我不会要的,它们还是你的。”
悦悦赶紧摆摆手,学着干妈的模样,客客气气地说:“不是的,不是你的原因。澄澄想吃什么,随便吃。”
他们的身边玩具和零食充足,没有大人打扰,房间里很快又响起了欢声笑语。
……
童佳纾陷入了沉思。
看到迟澄的第一眼,童佳纾的第一反应是陆靖言。
哪怕通过长相认亲多半是荒谬而不靠谱的,因为几乎每个人都能在地球上找到一个和自己容貌有八成相似的人,但迟澄仍然和陆靖言太像了。
从五官,到脸型,再到无形中透出的气质。
第二反应是舒白。因为,舒白和陆靖言是有过羁绊的。
自从上次和舒白联络交谈过后,舒白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她。
也不知道舒白决定得怎么样了,童佳纾想,以舒白的性子,她多半是将此事搁浅了吧。
童佳纾轻轻叹气,这个朋友委实让人心累。因为她闭塞到,你不去找她,她永远不会主动来找你。
可是没办法,她童佳纾认定的朋友,那就是要“仗义”一辈子的。
童佳纾在一次和投资人的潜规则中,意外怀孕了。在投资人的循循善诱下,她生下了悦悦,并依此兑换了当地的好几处房产。
那么舒白呢。
在外界看来,陆靖言是一个沉稳克制的男人。在她看来,也是这样。
只是因为一场意外——对童佳纾而言,这种意外是微不足道的。对于圈中女人来说,不过是一千零一夜中的一夜罢了。
更不用说陆靖言是一个男人——
他居然能惦念整整五年之久。
从语气来听,甚至可能花了不少气力找寻。
童佳纾差点就要以为,舒白是唯一一个和陆靖言发生过关系的女人。
但在记忆之中,舒白虽没有拥有过特别好的资源,但是她从始至终,档期没有断过。
她接连出演了十几部电影电视剧的配角,始终出现在荧屏之上,完全没有怀孕生子的迹象,澄澄不可能是她的孩子。
童佳纾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她把夏有枝拉到了离公主房最远的房间里,房间很小,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道。
童佳纾压低着声音问她:“有枝啊,澄澄叫什么名字?”
夏有枝和迟澄没有利害关系,倒是童佳纾拜托她照顾悦悦,还包吃包住,交情不浅。
于是,她对童佳纾实话实说,“他叫迟澄,是悦悦在幼儿园的同班同学,也是悦悦很好的朋友,经常来家里做客。”
童佳纾心中一惊,问道:“迟澄?‘chi’是池塘的‘池’,还是迟到的‘迟’?”
夏有枝羞惭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没有看过花名册,只是听悦悦的班主任提起过。”
童佳纾拧了拧眉粉覆盖的眉毛,突然严肃下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看着孩子们吧,我还有点事情。”
“谢谢你,有枝。”
“不客气。”夏有枝点头,转身离开。
童佳纾整个身子都倚靠在橱柜上,感到脊背发凉。
她蓦地回忆起竹林中,陆靖言和迟樱的对话,又回忆起迟樱失踪的这几年。
迟澄的“迟”,该不会是迟樱的“迟”……
世界上相同姓氏的那么多,相似容貌也那么多,为什么她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这未免也太巧了。
那么舒白是怎么回事?
童佳纾无法再设想下去,她拨通了舒白的电话。
悠扬的铃声在逼仄狭窄的房间里回响了十几秒钟,舒白终于鼓起勇气,胆怯地望了一眼来电名称。
落入视线的三个字是童佳纾,她舒了一口长气。
自从发完短信以后,舒白就紧张得手脚冰凉,浑身颤抖。她把手机丢得远远的,不敢看一眼——
舒白生怕下一秒陆靖言就打电话过来,质问她,拆穿她,惩罚她。
但和紧张共同交织的,是期待。
就像学生年代领成绩的时候一样,虽然紧张,但心中仍存有一丝隐隐的希冀,因为事情同样有一定概率往好的方向发展。
舒白慢吞吞地接通了电话。
董佳纾的声音响起:“白白,在忙什么呢?”董佳纾念她名字的时候,第一个字拖得长,第二字咬得轻,极富辨识度。
舒白依旧牙齿打颤:“没,没什么……我不忙……”
董佳纾一耳听出对面的不对劲,直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