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蓝呼吸声一促,眼角不知道怎么掉了一滴泪,她拼尽全力地做口型:“疯子。”
她又骂周稷,无穷无尽的怨恨,“——贱种。”
周新蓝还以为周稷不知道她想死。
不。
周稷知道的,他还知道周新蓝在骂他,但他无所谓,他其实没有母亲这个概念,周新蓝从来没教他母亲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垂下睫毛,无动于衷地接受着他听了无数次的谩骂,一直等到周新蓝累了,连意识都要陷入模糊的时候:“妈,我改变主意了。”
“……还是改天见吧。”
周新蓝又是一颤,意识再如何挣扎,她的身体都是麻木的纹丝不动,她又感到了痛苦、挣扎的沉沦。
不、不要。
别走啊!
求求了。
让她死吧!
周稷决定让周新蓝活久点,周新蓝骂他贱种虽然不痛不痒的,但他还是不太喜欢。
护工在周稷走后给周新蓝擦洗身体,她拉着周新蓝的手:“妹子,你看看,你虽然生了大病,但你还有个争气的儿子啊。”
她是真的很感慨,“每周都来看你,你儿子是真孝顺。”
周新蓝躺了两年多了,花了大几百万了,不是谁都烧得起这个钱的啊。更何况周稷还是个孩子。
这就更让人心疼了。
周新蓝在昏睡过去前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她的身体都颤了下:周稷!疯子!……畜生、贱种!
周稷不在学校会回到狭窄拥挤的家,这儿以前是有名的红灯区,不过一几年的时候扫黄的力度很大,没人敢到这一片来了。
楼道的灯早坏了,也没人修,门上和墙上都是小广告,这里的房子就没有隔音那一说。
男女放荡的叫声淫乱。
周稷推门进去,他脚下还是那块他小时候经常躺着的地毯,他确实低贱、他也确实肮脏。
他报警让周新蓝去蹲了监狱才有了被社会救助的机会,他九岁才知道原来小孩还要去上学的,虽然受到了教育,但真的有点晚了……良知道德、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他根本就没有。
周稷看向手机屏幕,严宇还在直播,小少爷终于出场了,他看起来还是不大高兴,也没跟人说话,就把玩着一根白色的孔雀羽。
画面到这里就断了。
严宇发来了信息。
【严宇:被发现了。】
【严宇:是小少爷家的管家……真牛啊,我买的微型摄像头都能一眼看出来。】
【严宇:不说了哥们。】
【严宇:走秀开始了!】
周稷没回严宇,他在看自己被小少爷咬伤的地方,快过去两天了,已经结痂了。
他低头,咬开结痂的伤口,兴许是过去久了,他并没有嗅到那玫瑰香,但他仍然性奋。
——喜欢,想要。
他没有良知道德,也不知道什么社会公序,他就知道他喜欢,他就想要。
……
……
陈幺不知道有个变态对他念念不忘。
他把玩着小白的羽毛,百无聊赖地看着想了很久的男模:“齐哥,我要怎么让小白听话啊?”
可能这就是富贵病,对唾手可得的东西他毫不珍惜,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抓心挠肝。
系统温声劝解:“放弃吧。”
白孔雀王相当的记仇,这辈子都忘不了陈幺拔它的毛了。
陈幺:“……”
他难过,他悲伤,他简直伤心欲绝,“你信不信我真的哭给你看。”周稷的鸟他看不到。
自己养的鸟他摸不到。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这个爱鸟人士!他只是想爱护一下动物有什么错?
系统也没办法,它觉得陈幺对白孔雀的执念应该出自对周稷养的鸟的执念:“你还是去找正主说一下吧。”
它幽幽道,“找替身是解决不了正事的。”
陈幺拉不下那个脸啊,他把孔雀羽放到眼前,孔雀羽在阳光的照耀下简直恍若自带神光,是毫无瑕疵的雪白:“我这么有钱,我这么富贵……”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不好意思嘛。”
他这个癖好真的很变态啊。
怎么能有人喜欢看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