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大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娘娘别跟奴才开玩笑。”
雷皇后蹲下身,与雪芽视线平齐,“你为什么觉得本宫在跟你开玩笑?”她手中的珍珠扇轻轻点在雪芽的唇上, “好像都有些肿了, 亲你的男人好凶啊。”
雪芽神情更为僵硬, 他微微骗头, 躲开对方的珍珠扇, 结结巴巴地说:“奴才……奴才……”
“本宫知道你是小倌出身,你们小倌难道只伺候男客, 不伺候女客?”雷皇后轻轻一笑打断雪芽的话, 这次珍珠扇搭在雪芽的肩膀上。
被点破小倌身份, 雪芽脸色白了些,他反应过来雷皇后肯定是查过他的, 就算没查, 也向旁人问过他的情况。
“干嘛这么沉默?男客有男客的好,女客也有女客的好。”雷皇后凑近雪芽, “你长这么大, 有试过女人的滋味吗?”
这话太过露骨,雪芽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他生硬地摇摇头, 又连忙说:“皇后娘娘,奴才可以给娘娘做牛做马,报答娘娘,只求娘娘高抬贵手放奴才一马。”
雷皇后也摇摇头,“做牛做马多没意思, 给本宫当牛做马的人太多了,当本宫床上的小马驹还行。”
一句比一句孟浪, 这几乎不能是一个高门贵女出身的皇后能说出的话,雪芽脸不受控制地完全变红了。
雷皇后盯着雪芽看了半晌,唇角一勾,将手里的珍珠扇收回,“没关系,本宫给你时间想清楚,要么本宫把你的事情告诉陛下,要么你五日后来本宫宫里。”她顿了顿,曼声道,“你想,伺候一个人也是伺候,两个人也是伺候,本宫会好好待你的。若哪日你跟他的事东窗事发,本宫可保你一命。”
*
因为雷皇后的威胁,雪芽接下来的几日都浑浑噩噩的,崔令璟难免发现他的失常。崔令璟原以为把雪芽调回身边,对方会感激涕零,恨不得贴着自己,哪知道这破兔子在他面前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现在更厉害了,叫名字都听不见了。
崔令璟眸光一冷,一把把雪芽扯了过来,吓得雪芽惊呼一声,等发现抓他过来的人是崔令璟,才连忙露出一抹笑,小心翼翼地说:“陛下?”
“你还知道朕是陛下?你这几日是怎么?魂不守舍,不愿意在朕身边伺候?”崔令璟习惯性捏住雪芽的脸颊,
“没有,奴才没有。”雪芽连忙反驳,因为被捏住脸颊,声音难免有些含糊。江南小镇出身的雪芽本身声音就比如糯,含糊后就更是了。他努力想出个理由,“奴才只是……只是有些热。”
崔令璟愣了下,“热?”
他看向窗外,虽然已是春末,但并未入夏,怎么就热了?
雪芽怕崔令璟不信,以手做扇,给自己扇风,“奴才天生比别人都怕热,所以身体不大舒服。”
话刚落,崔令璟的手摸上雪芽的额头。
因为雪芽太过紧张,身上的热度还真比常人要高。崔令璟摸完后,沉吟片刻,“那你以后午后不用过来伺候了。”
雪芽见糊弄过去,松了一口气,连忙谢恩。谢恩到一半,他被崔令璟重新拉过去。崔令璟其实这段日子心情都不太好。
前朝后宫一堆烦心事,那些大臣逼他纳妃,他纳了,现在又逼他绵延子嗣,多去嫔妃宫里坐坐,尤其是雷皇后那里。这个皇帝当得真够憋屈。
当然他最烦的事情还是因为贺续兰。
崔令璟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要离开皇宫了。
崔令璟搂着雪芽想着贺续兰,雪芽被崔令璟搂着,也想着贺续兰。他在纠结要不要把事情告诉贺续兰,可是告诉贺续兰,这事情就能被解决吗?
雷皇后高门贵女出身,父亲是镇国大将军雷大将军,雷皇后是其独女,受宠程度不用想都知道。贺续兰不过是个挂着虚名的太后,怎么可能弄得过雷皇后,更何况雷皇后抓住他们的把柄,只要把事情说出去,贺续兰身为崔令璟的心上人,不一定有事,但他完了。
权衡利弊之下,雪芽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贺续兰。
他不敢赌,如果贺续兰知道雷皇后发现他们的事情,贺续兰不能让雷皇后闭嘴的情况下,会不会让他闭嘴?
情爱这种东西在生死前面根本不够看的,别说生死,钱财就能让一对情人翻脸了。情爱若是坚固,那红月楼也不会那么多小倌了,雪芽还亲眼看过一个小倌兴高采烈被人赎出去。那时候大家都说那个小倌是遇到好人了,还是爱自己的好人,可半年时间不到,雪芽听说那个小倌死了。
因为那个男人家道中落,养不起小倌了,这都罢了,男人没有钱财花,就逼着小倌去做零碎卖。零碎卖就是天黑后站在街上的角落处招揽客人。
给几个铜板就行,床都不需要,就在街上做那档子事。
小倌听话去做了,可没多久被巡逻的官差发现,被捉进牢狱。赎他出来,需要二两银子。男人不愿意给,反而在牢狱里对小倌破口大骂,骂他是灾星。
当夜小倌就撞墙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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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时间匆匆而过,雪芽寻了个机会,在午后时分去雷皇后的宫里。这是他第二次来雷皇后的宫里,第一次是崔令璟的大婚当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