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低低服着身子,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简毅侯。
她想起,简毅侯入城那日,平舆街血溅当场的情景,脸色微有些泛白。
指尖紧紧捏着手帕,头顶男人的视线未移,她心跳如雷,咬着唇瓣,紧张无措。
厉晟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脸颊霎时间失了血色,眯了眯锋利的眸子,微微颔首:
“起来。”
容悦被玖思扶着站起来,低垂着眸子,不敢看那人,微瑟低声:“谢过简毅侯。”
话音落下,眼前递来被她松开的汤勺,还有男人微沉的声音:
“拿好了。”
她有一刹那窘迫,明明已经做习惯了的事情,却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出了差错。
容悦忙忙接过汤勺,脸颊泛红:“让简毅侯见笑了。”
厉晟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见她接稳了之后,什么话都没说,从粥棚离开。
余光处暗玄色的身影消失,容悦才彻底放松下来,她半靠在玖思身上,听着玖思心有余悸的话:
“简毅侯好吓人。”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明明刚刚简毅侯也没有做什么,但是他光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产生压力,不敢动弹。
容悦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汤勺,想起刚刚简毅侯的举动,不着痕迹地蹙眉:“慎言。”
话音落下,她抬眸朝简毅侯刚刚离开的方向看去,已经看不到简毅侯的身影。
她有些懊恼的拧了拧眉,她也不明白刚刚为何自己那么害怕他?
明明除了那日闹事的难民外,简毅侯并未做出什么令人害怕的举动。
甚至方才,简毅侯也不过是为了帮她罢了。
容悦轻抿着唇,将那丝懊恼掩下,心中想着,下次遇见简毅侯,定要好好感谢他那日的救命之恩。
厉晟此时已经带着庄延绕过平舆街,快要进了城主府。
忽地,厉晟停下脚步。
庄延不解地望向他,却发现他眯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厉晟只是突然想起来,为何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
他初入梧州城那日,救下过一位被难民困住的夫人。
和今日这位,似乎就是同一人。
他复又想起刚刚容悦的一番表现,他忽地扯了扯嘴角,意义不明地轻嗤了一声:
“呵,小白眼狼。”
庄延看着他自说自话,有些摸不清头脑:“侯爷,你这是在说谁?”
厉晟被打断思绪,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
“与你何干?”
庄延一噎,讪笑两声,就听见侯爷凉飕飕的声音:
“还愣着做什么,已经到了城主府,不去领罚?”
庄延身子一僵,也不敢为自己求情,拱手作揖之后,连忙退下。
厉晟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手指敲点着腰间的玉佩,脑海中忽地闪现一截白皙细腻的手腕,他眸色倏地微暗。
半晌,他漫不经心地轻挑了下眉梢,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抬步朝书房走去。
容悦还不知道厉晟对她的评价,刚刚结束今日的施粥。
她坐在粥棚下休息,偶尔视线落在难民身上,不经意间又瞥见角落处的几人。
她视线在几人身上停顿了片刻,才移开。
忽地,身后的玖思惊疑出声:“咦,那不是少爷吗?他怎么来这儿了?”
容悦一愣,顺着玖思的视线看去,果真看见了罗玉畟的身影。
她细眉微蹙,心下疑惑,罗玉畟怎么会来这儿?
罗府自命清高,除了那日简毅侯入城外,从未沾过平舆街。
似乎从平舆街隔开,那边是权势显贵,这边是平民百姓。
便是旱灾来临之前,罗府的人都很少经过这片地方,今日又怎么会来?
罗玉畟似乎已经看见了她,朝这边走过来。
容悦轻微地抿唇,扶着玖思站起来,迎过去,面上不解:“夫君,你怎么来了?”
罗玉畟玉冠束发,蓝色长袍越发显得俊逸,他一脸温柔:“我瞧着时间不早了,便来接你回府。”
这话说得贴慰,若是不知情的人听见,定会以为这对夫妻恩爱非常。
容悦捻着手帕的动作一顿,满眼欢喜地看着他,脸颊微红:
“妾身自行回去便可,怎能劳烦夫君亲自来接?”
却是险些没有绷住情绪,这话由罗玉畟说出来,无故地多出来几分可笑。
罗玉畟见她脸上乏累,眼神越发温柔,怜惜地牵起她的手:
“说得什么话,你为府中尽心劳力,为夫来接你,才是应该。”
听着他自称为夫,容悦嘴角的笑容差些僵住,好似害羞地垂头,才将自己的神色遮掩住。
罗玉畟握着她的手,只觉细腻无骨,下意识地轻捏了下。
容悦浑身一僵,堪堪一丝理智残留,才将她要抽手而出的冲动压下。
两人朝马车走去,容悦轻抿着粉唇,被他牵着走的路,步步艰难。
忽地余光瞥见什么,容悦眸色一顿,不着痕迹地朝那处看去。
周方琦骑着一匹马,在一条小巷子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