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速似乎变慢。

东海防空洞内，成千上万的市民看着手机。

卫星还在工作，东海的状况通过各个媒体，传送到每个人的手上。

“我的天啊，这是环太平洋的怪物啊！”有年轻人惊呼。

“疯了，真的有啊？”

“那可惨了！东海是不是要被毁了！”

“这么大的东西，想想就知道了！”

“完了，我的家要完了！”

“放心，官方不会不管你的！”

“可是……有这么多怪物！”

“怕什么？之前的鼠潮不也熬过去了！”

“能一样么？当时有周扬，现在呢？”

“你怎么知道周扬不会来？”

“要来，早就来了！”

话题，自然而然得触碰到周扬身上。

于是，防空洞内的争论声开始变大。

很多疑问冒了出来。

比如……周扬为什么不来。

他来了，又能做什么？

人类就是这样。

在特殊时刻，总会想象有个超凡入圣的人，能够拯救众生。

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对这个对象，又有不可言说的疏离感。

“周扬一定会出现！”一道清亮的女声响彻防空洞。

众人纷纷回望。

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低矮台子上。

是刘哲珍和曹雪玲。

两个人被周扬救了之后，一天也没休息，继续投入工作。

然后就遇到了今天这种事。

应急方案中，防空设施中，需要配备医务人员。

刘哲珍和曹雪玲自告奋勇留下。

听着大家讨论周扬，尤其是有人开始对周扬产生怀疑，两个女人就忍不住了。

在她们心中，周扬是独一无二的。

“周扬，一定会出现！”曹雪玲攥着拳头，声音有些微弱，目光却十分坚定。

“那为什么现在没来？”一名中年男子高声质问道。

“来没来，还要向你汇报么？”刘哲珍呛声道。

“可是……那个外国人，点名要找周扬！要不是周扬，东海能发生这么多事么？”中年人愤愤不平。

刘哲珍冷笑不已：“看来当初闹鼠潮的时候，周扬就不该出现，特么的救人救出你这种白眼狼！”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尴尬万分。

其余的市民也对他报以冷眼。

“不动脑子么？你没听到那个老外说什么……世界重启，要毁灭！”

“有没有周扬，他都会这么干！”

“你这种人，就该出去，别在我们这里呆着！”

一时间，周围谴责的声音此起彼伏。

中年男子讪讪。

没敢再吭声。

“那周扬……真的能来么？”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生，紧紧拉着妈妈的袖口，怯懦得开口道。

“他一定会来！”曹雪玲认真道。

“有医生么？防空洞外有人被压住了！”一名警员跑进来大吼道。

刘哲珍和曹雪玲对视一眼，同时应声，冲了出去。

距离防空洞口，大概五十米的位置，一块从天而降的混凝土，压住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腿。

血，流了一地。

男子的神智都有些恍惚。

刘哲珍俩人背着急救箱，冲过去之后，大体扫了一遍，心中微微一沉。

“情况不乐观，得快点儿！”曹雪玲道。

“可是我们搬不动！”两名警员急吼吼道。

汗水，已经打湿了他们的棉外套。

可是，人力终究有限。

“哲珍，现场手术，截肢！”曹雪玲斩钉截铁道。

“我……不要……截肢！”年轻男子听到之后，眼睛努力得睁大。

“听着，你的状况，只有截肢，才能保住命！这不是选择题！”曹雪玲严肃道，“目测你的伤口已经出现了坏疽，必须马上处理！”

“我还年轻……我不想变成残疾！”年轻男子抽泣起来。

被压得时间太长，他其实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请警官帮忙呼叫最近的救护车，我们需要一个尽量无菌的环境！”曹雪玲道。

警员立刻起身联系总部。

另外一位警员看着远方浓烟滚滚，悲声道：“为什么……让东海承受这么多痛苦？”

“轰！”

突然，地面微微晃动起来。

曹雪玲等人一愣，下意识扭头。

在距离他们大概一百米之外，某个街区的十字路口。

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