栉田神社每年一度的庆典, 又名“祇园山笠祭”,至今已经有七百多年的历史。最初的目的,是纪念一位在地震中制止瘟疫的高僧, 与此同时也是献给神社祭奉的“祇园神”的祭典。
博多的人们对于这个庆典有着很高的热爱和感情,一代又一代地将整个祭典的仪式完整传承了下来。时至如今,博多市的祇园山笠祭已经成了日本三大民间重要节日之一。每到七月中旬, 山笠祭期间都会有大批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前来参观游览,博多市的大部分岗位也会放假, 让所有人沉浸到节日的欢庆之中。
已经将山笠祭过成了节日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个花车环游全城的庆典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它是一个请神仪式。
以最虔诚的心抬着重达一吨的花车步行走过博多,然后恭请神明降临。
那一天,在现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让人永世难忘的场景。
清净的光芒从高天原洒落,丝丝缕缕地落在花车上, 慢慢编织出了一个神圣又虚幻的影子。
天边的红霞也被那光芒驱散, 旭日仿佛挣脱了束缚,从地平线一跃而出,洒下万丈光芒。
最开始发现花车上那个虚幻倒影的是抬着花车的男人们, 他们明明肩负重担跑了很远的距离,却忽然感觉到身体却越来越轻,诧异之下偶然抬头时, 正好看到了那个端坐在花车上的倒影。
那个身影非常虚幻, 像是阳光落下来形成的幻象,但却不止一个人看到了。
汹涌的人流凝滞了片刻,直到第一个震惊的声音脱口而出。
“祇园神大人?!”
……………………
庭院中, 于千钧一发之际改完了最后一笔咒文的土御门元春扔下毛笔, 跌坐在地上,喘息着抹了把冷汗。
站在阵法面前住持仪式的小女孩缓缓睁开眼睛。
清净的神光清风般从她肩头拂过,像神明的衣摆温柔地掠过脸颊。
盖在庭院上方的乌云早已被驱散一空, 巨蛇的影子缩回了道成寺钟里,躲在石板下的草丛里装死。
马场善治站在法阵中心,凝望着那道朝着栉田神社方向行去的神光,愣愣地还没回过神来。
他难得地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刚才,土御门元春问完那个让他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不等他回答就直接从阵法里跑了出来,旁边的银发小女孩反手把他怼进了阵里。
土御门元春正从手上摘水晶灵摆,见状停下动作问了一句,“他可以?”
泽田弥点了点头,“可以,博多很喜欢他哒。”
土御门元春用挑猪肉一样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一颔首,“那就他吧。正好,虽然都是土地神但是直接用地藏经我还担心不合适。”
两人进行完以上这段让人迷惑的对话之后,他眼睁睁看着他们勒令他站在法阵中央不许动,然后默契地一人一边飞快地开始修改地上的阵法。
阵法改到一半似乎是时间不够了,泽田弥直接站在阵前开始念祭文,只留下元春继续改。
两人的工作几乎同步完成,在祭文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小女孩托起道成寺钟,指尖轻轻地撞在了钟壁上。
浩大空冥的钟声霎时间充斥整个庭院,扶摇直上,直通青冥,铺成了一条让神明走下来的阶梯。
然后,博多市的守护神,祇园神降临了。
土御门元春抹了把额前沾上的汗水,望着那道远去的神光喃喃着说,“这种胡闹一样的方式居然都能成功,这位神明殿下也太给面子了。”
马场善治终于回过神来,“你之前没有把握?”
“当然没有。”土御门元春理直气壮。
马场安静地看着他,金发少年摸着鼻子讪讪地扭过头去,“其实请稻荷神降临那个计划我也没有把握,反正到这个地步了不赌白不赌嘛。相比较而言,请你们的祇园神成功的几率还要大一些。反正失败了你一样要死,也没什么损失,勉强担待一下吧。”
马场无语了片刻,他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只不过这个人一开始行动那么果决,他还以为他是有万全的把握,谁知道他居然只是在赌运气。
“所以,刚刚我承担了神明降临的载体的角色?”
“对。神明降临就相当于你从高空跳下来,需要一个过渡,或者是踏脚石之类的东西。据说晴明祖宗的时代没那么麻烦,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嘛。还好这里是博多,是那位神明大人的地盘,所以祂只需要你垫一下脚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否则你还要把身体借给那位殿下用用。”
土御门元春说到这里顿了顿,以研究的目光看向他,“你现在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马场善治认真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这样啊,”元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那位殿下还真的挺喜欢你的。”
喜欢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他感觉这位神明殿下品味也的确够独特的。
不过这些也不关他的事了。金发少年单手撑在身后,遥望着远方天际缓缓铺开的晨曦眯了一下眼睛。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之后,堆积如山的疲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