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一边去。”
“父亲?!”泷姬怀中一空,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脸色煞白。
“呼……”
泽田弥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惋惜,又像悼念。她回头看向身侧,源赖光目视前方,神色看不出变化,仿佛方才那声叹息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刚刚松开的手已经重新按回了刀柄上。
他的黑眸极亮,像在眼底点燃了一簇火焰,低声道,“姬君,自己小心一点,我去去就回。”
话音方落,人已经如离弦之箭般跳了出去。
雪亮的刀光流转,撞碎雨幕,天地间的晦暗仿佛也被这一刀劈开。
大雨中几乎同时出手的两人顷刻间便战在一起,她听到了平将门豪迈的大笑,“哈哈哈,不错!小子,知道我平将门之名还能够正面迎上来,源经基那个只会逃回京城告状的软蛋居然能有你这样的子孙,源氏偶尔还是能出一两个能看的人嘛哈哈哈……”
“我倒是一直很遗憾没办法和将门大人交手,今天这一战我等很久了。”
“哦?那便来吧,没有遇到藤太,你也不错!”
刀剑相击之声宛若龙吟,在空寂的山林间荡开。
激战中的刀光剑影被大雨洗得愈发凶戾危险,但泽田弥却感觉源赖光好像很开心,他的灵魂火焰在杀气和危险中央明亮跳动,肆意又从容,步入战场仿佛风归山林。
她想了想,把抬起的手放下,决定不打扰小伙伴期待已久的游戏。
拉车的两只野猪精从落地开始就安静如鸡,除了受伤的那只因为伤口的痛楚偶尔哼哼两声,其余时间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力求不被大佬们的战斗搅和进去。其中没受伤的那只抬头看到不远处还怔怔瘫软在原地的泷姬,机智地走过去把她拖了回来。
泷姬浑身的衣服已经被大雨浇得湿透了,黑墨一般的长发贴着脸颊,显得面色更加白,宛如一抹没有着落的幽魂。
她回到牛车旁时才被转递上一点活气,哑声道,“姬君,抱歉,我没能把父亲劝走。”
“你没事吧?”泽田弥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一边关心地问,顺手把狐之助递给她暖手。
泷姬神色木然,唇边露出一抹苦笑,“没有想到父亲他……真的被兴世王控制了。”
乍一看平将门好像还有神智,甚至能认出自己分别多年的女儿,但实际上潜意识已经被兴世王完全操控。兴世王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看似已经复活,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有着基础思维的傀儡。
“是我错了……我终于明白鬼王大人说的父亲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她双目失神地低声喃喃,眼眶隐隐发涩,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已经哭了太多次,此时居然没有一滴眼泪落下来。
这一刻泷姬的内心忽然出奇地冷静,她不希望父亲继续这样“活着”,比起这个,她宁愿他能够得到永久的安宁。
她抬头看去,就见泽田弥已经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正看向窗外。
她像是在关注山道中央的激战,又好像在看其他地方。说不上为什么,泷姬觉得这位年纪幼小的姬君有些神秘。
她好像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很淡定,在酒吞童子面前是这样,在平将门忽然出现拦路时也这样。乍一看像单纯天真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但某些时候却恍然给人种错觉,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狐之助缩在泷姬怀里尽职尽责地客串手炉,某一刻忽然“嘤”地一声炸了毛,猛地将头缩在了尾巴下。
泷姬被它的动静惊醒,茫然地回头四顾,“怎么了?”
“妖怪来了,”泽田弥望着山林的方向,又补充了一个定语,“兴世王手下的妖怪。”
泷姬下意识抬头,就见到对面的山林里伸出一支黑漆漆的螯足,兴世王手底下那只半层楼高的黑蜘蛛踩着厚厚的落叶走了出来。
四面八方都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一只妖怪大军将他们包围了一样。她猛地探出身子往周围看,视野中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眼熟的鬼。
独眼秃头妖,独脚犬,双头女,有脚的蛇……
这些全都是兴世王的势力,它们在兴世王的带领下犯下过无数恶事,身上的血气和杀气几乎要连成阴云。
曾经这些妖怪是听她指挥的,但是如今她和兴世王撕破了脸,它们定然不会再像往日那般听她的话。
她的目光往前,源赖光和平将门还在缠斗。平将门用的是平贞盛的身体,虽然能够被刀剑砍伤,但真正的致命之处头颅却是刀枪不入。源赖光和他交战到现在还未露出颓势已足以让人惊叹,但显然已经无暇再顾及这边。
怎么办?
泷姬扣着车门的手不自觉收紧,下意识回头看身侧的人,就见银发小萝莉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枚金色的符篆。
她望着那枚符篆,表情有点为难。
不像是面对面前局势的为难,更像是对于别的什么人的。
不过没有迟疑多久,她叹了口气,双指夹住符篆,低声嘟哝,“算啦,应该没有问题的,毕竟我这么好看。”
泷姬:“???”
下一秒,她手腕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