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恢复了条理,将画轴递还给晴明时还不忘礼貌道歉,“晴明大人,让您见笑了。”
安倍晴明自是当做了没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接过画轴放到一边后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如今贞盛大人身在何处,维时大人可知道?”
平维时摇了摇头苦笑,“家父自昨日出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也派出了下从去往日里他常去的地方找他,但至今没有消息回来。”
表藤太疑惑地问,“近日里孕妇遭到袭击的案子发生了不止一起,难道贞盛的面疮依旧没有好吗?”
“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儿肝’也不起作用了,否则也不会闹得请晴明大人上门来。”
“但贞盛大人似乎依旧没有放弃尝试,还在不断犯案。”
“……是。”
几人说话间,一声鸟雀的嘶鸣忽然从雨幕外传来。紧接着,一只白色翅膀的鸟冲出雨帘,带着满身的水迹掉到门口,抬头就朝着门内发出一串急促的鸟鸣。
安倍晴明倏然站起身。
平维时和表藤太正诧异地被这只忽然闯进来的鸟吸引过注意,就见大阴阳师快速走了过去将那只鸟从地上捧了起来。
“凌女,备车。”
等在门外的式神应声退下去准备牛车了。
表藤太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晴明,你现在要出门?”
“这是姑获鸟的求救,”
大阴阳师转过身,面色被屋檐下漏进来的天光照出了几分沉凝,“她在城外遇到贞盛大人了。”
平维时猛地怔住,“父亲……”
他的脸上露出了悲色,“父亲他又去杀人取肝了吗?”
安倍晴明沉吟片刻,“维时大人,你最好做好准备,姑获鸟说贞盛大人的情况有些奇怪。”
“奇怪?”
“贞盛大人如今不一定还是贞盛大人了。”
瓢泼般的大雨从天而降,像是天幕裂开了一张大口子,一辆牛车以完全不符合牛车正常情况下的速度疾驰在山路上。
车内坐了四个人,于是往日宽敞的空间便显得有些挤了。
平维时一边焦急地透过车帘看着前方的路,一边到底忍不住问,“晴明大人,您说家父不一定还是家父是什么意思?”
“祥仙与泷姬想要复活平将门之事,我方才已经跟维时大人讲过了。”
“这……是。但是平将门已死二十年,真的还能够复活吗?”
“可以,应该说二十年已经过去,如今正是他复活的最好时机。”
车外的雨声“噼里啪啦”像踩在人心上,愈发勾起人心中的焦躁。但大阴阳师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像一泓徐徐流过的清泉,让焦急如平维时也稍稍冷静了几分,安静地聆听着他的话。
“几日前我去云居寺拜访净藏大师,他告诉了我一件事。二十年前,为了阻止平将门复活,他曾经悄悄偷走了平将门的头颅,将之烧成了灰。”
表藤太一怔,“二十年前将门的头颅失踪,是净藏大师偷走的?”
“是。将门大人死之前全身已经到达了铜皮铁骨的地步,原本火焰也对其无用。净藏大师为了将头颅烧化,把它放在护摩坛中,守着火炉一刻不停地念了六十日的经才最终功成。”
“但因为消耗太大,他紧接着便昏睡了十日。在他昏睡期间,有人潜入云居寺把头灰偷走了一部分。”
“若我所料没错,被偷走的这部分头灰最终经过祥仙的手被掺进了贞盛大人治疗面疮的药膏里。”
大阴阳师抬起头,明澈的目光落在了对面人身上,“维时大人,我记得你提过贞盛大人病发时会胡言乱语,像换了一个人或者被什么东西附体一样?”
“……”
平维时已经呆住。
他的大脑此时已经乱成一团,父亲的事,如月的事,还有将门复活的事,所有思绪在脑海中纠缠到了一起。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从混乱中抽出线头,颤声问,“晴明大人,所以您的意思是现在占据家父身体的很有可能已经是……已经是平将门了吗?”
他到底还是强撑着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所以这就是祥仙和如月寄居在我家中的目的?”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大阴阳师抬起头看向前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黑雾山。
“这一点要等找到贞盛大人才能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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