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说他如何如何爱她,虽然她看不出来。一想到他们是夫妻,她就浑身不自在。以前公冶楚无妨,因为他和她一样没有经过那些事。
可是现在的公冶楚不一样,他实实在在曾经是她的丈夫。
一进仁安宫的大殿,他的目光便看向那些布置。从书柜到鱼缸,他看得似乎很仔细,连鱼缸下的底座都没有放过。
商行显摆着,“爹,你看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没错,你有心了,你娘定然喜欢。”公冶楚望着裴元惜,又是那种透过她看什么人的目光,裴元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试问一个原本冷漠孤绝的男人突然之间转性,在孩子面前一口一个你娘,仿佛她现在就是他的妻子。明明你未曾成过亲,遇到以后过来的丈夫你当如何?
没有甜蜜,也没有害羞,只有惊悚。
她此时的心情像是七月的天,内心很想冷静但外面骄阳似火。那火太过漫过高山围墙,无缝无隙地朝她逼近,她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我娘肯定喜欢,是吧,娘?”商行问着,一脸的满足。他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昨夜他还哭着入睡,想爹想得泪湿枕巾,今天爹就来了。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得酒窝深深。小小年纪老气横秋地念着感谢佛祖,心道有爹有娘真好,以后他们一家再也不要分开。
鱼缸里的鲤鱼戏水,搅起一阵水花声。
“爹,它们还叫阿呆和阿瓜好不好?”他声音都透着无比的欢喜。
“好。”公冶楚的眼神未离裴元惜,“你取的名字,自然都是好的。”
“娘取的名字,当然好听。以前仁安宫里养的两条鱼,也是叫同样的名字,不知道那两条会不会是这两条?”商行说着,认真地看鱼,似乎真想看出它们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两条。
裴元惜觉得自己面皮在抽,阿呆阿瓜,一点也不好听,这样的名字哪里好。她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个自己竟然如此恶趣味。
仁安宫有地龙,殿中温暖如春。鱼缸中的鱼儿活泼自在,少年的声音欢快喜悦。袅袅幽香沁人心脾,带着满架书籍散发出来的墨香萦绕着。便是她将自己置身事外,也依然能感觉到一室的温馨。
公冶楚离她极近,他说,“纵使山遥水远时空迢迢,我们果然还能再重逢。”
她其实很想反驳这句话,因为确切的说重逢的不是她和他,而是他们父子。她是她,不是那个以后的她,所以他们之间不是重逢,而是初遇。
“常听重儿提起你,很高兴见到你。”她说得极其客气。
公冶楚复杂的目光落在商行身上,“你高兴见到我,是因为我是重儿的父亲,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她心下一跳,他竟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他难道不知道对她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吗?不管以后的她嫁给他也好,和他生了儿子也好,总归现在的她同他没有任何牵扯。
“重儿很开心。”她顾左右而言其它。
“你为何怕我?”他揪住此前的问题不放,并不受她转移话题的影响,“明明你初见我时胆大至极,你主动与我搭话还问我家处何方可有婚配?”
裴元惜震惊到瞪眼,她会主动和他攀谈而且还问他有没有娶妻?这不可能!除非她不是她,否则她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商行原是逗着水里的鱼,两只耳朵却是竖起。一听父亲这话,当下跟着帮腔,“我知道我知道,柳则叔叔说过你们第一次相遇是在街上。娘出手帮了孟槐,爹正在好在场。然后娘对爹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从此念念不忘。”
公冶楚眸幽深,看一眼儿子,“这些事情你娘都不知道。”
“是啊,娘都不知道。”商行有些落魄,尔后又高兴起来,“娘不知道没关系,我相信爹和娘一定会重新在一起。”
公冶楚的眼神太过复杂,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她思绪理不出头,心里如同打翻墨瓶般糊成一团。兀自纠结着,不知道自己应该作出什么反应。
仿佛一瞬间陷入沉默,又在下一瞬间被商行打破。他捂着肚子撒娇,“爹,我饿了。我要吃饭,我要吃爹做的饭。”
公冶楚还会做饭?
她完全不敢相信。
“娘,你饿不饿?”商行问她。
“我不饿。”她不是不饿,而是她不敢吃公冶楚做的东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吃了他做的东西之后她就会落进他织的网里,成为他的猎物。
“没关系,等会饭菜做好兴许你就饿了。”他的声音低沉,听在她的耳中像是魔咒一般。她再次惊悚无比,感觉自己额头在冒细汗。
他可是公冶楚,杀人如麻双手血腥。他说要去做饭,用那双沾满鲜血杀人无数的手去给她做饭。
她能吃得下吗?
商行屁颠颠地跟着亲爹去了御膳房,她一边喂鱼一边不无哀怨地想。什么最喜欢她,亲爹来了就把她丢下,果真是儿大不由娘。
等到所有的东西摆到仁安宫时,她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是火锅。
在这般冬寒天冷的季节里,火锅的香气令人无法拒绝。冷漠的男人散去一身的寒气,眉眼柔和地看着她。
她被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