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冬意逼近。途中自是还要经过那家茶棚,依旧在那里歇息打尖。
马儿被牵去喂草料,祖孙二人坐在茶棚里休息。她们不用茶水点心,下人们却是要用的。茶棚的老汉端着茶水点心过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些没走稳洒出一些茶水来。
老汉讨好地赔着不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康氏心善,自是不会苛责他。
一行人歇了一刻钟,马儿喂好草料后重新套在马车前,这才重新赶路。接下来还有近一半的路程,路倒是不难走。
突然马儿四蹄一跪,车夫跟着往前面栽倒飞出去竟然连声音都没有。马车在空中翻了半个圈,然后往右边侧翻。
惊变之时,裴元惜立马护住康氏。祖孙二人在马车里颠来倒地,马车侧倒之后康氏压在裴元惜的身上。
“怎么回事?二娘你怎么样?”康氏惊呼着,叫着云嬷嬷等人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
裴元惜心道不好,便听到人有走近的声音。听脚步声来的不下五六人,且还有马车的声音。康氏惊愕不已,下意识紧紧抓住孙女的手。
来的几人有婆子有家丁,看着像是某个府上的下人。只不过这些人并没有看那些倒在地上的下人,而是直接走向马车。
“裴二姑娘,我家主子请您去做客。”那婆子道。
“敢问我家主子是谁?”康氏提着心,更是抓着孙女的手。
那婆子似乎在轻笑,“我家主子名讳不便告之,裴二姑娘去了便知。”
康氏心中已是惊骇万分,哪有这样请人去做客的,很显然是来者不善。眼下不用细想,也知他们必是在那茶棚里着了道。
除了她们祖孙,余下的无一人幸免。
“我自同你们去,还请你们放过我祖母和府中下人。”裴元惜道。
康氏拼命摇头,声音又急又怒,“二娘,不能去,他们不安好心!”
“祖母,眼下咱们是别人的瓮中之鳖,我不去也得去。你放心他们既然没有选择伤及我们性命,或许此事还有转寰的余地。”
康氏急得眼睛发红,哪有什么转寰的余地。行此强盗之事,又藏头露尾显然不是什么善类。二娘跟他们前去,别说是名节难保,怕是性命也堪忧。
“二娘,祖母拼死也要护你。”
“祖母。”裴元惜反握住她的手,“我不要祖母为我死,那岂不成了孙女的罪过。人活一世不容易,能活着我必不会去死。”
康氏急到流泪,“二娘…”
裴元惜对外面的人道:“你们若答应放过我祖母及下人性命,我便跟你们去。否则你们就抬着我的尸体去见你们的主子。”
外面的婆子笑道:“裴二姑娘言重了,我们主子是真心诚心请姑娘去做客的,又怎么会伤及你家人性命。”
康氏紧紧拉着孙女的手,不肯放。
裴元惜轻轻摇头,掰开她的手,“祖母,我会好好的。”
马车外果然不出所料,那马抽搐着,所有人晕倒在地,有人倒下的地方离马车还有点路。好在应该都只是晕过去,看上去性命确实无大碍。
来的人以那婆子为首,那婆子的打扮和气度并不输任何世家里管事的老嬷嬷。在裴元惜惊讶时,婆子也在震惊裴元惜的长相,笑得越发开心。
怪不得主子惦记,原来是个如此出色的小美人。
“裴二姑娘请。”她上前来给裴元惜蒙上眼睛,然后扶着裴元惜上了旁边的青油布马车。
一个家丁问,“这些人不杀,他们会报官的。”
“怕什么?你太不了解这些世家贵族,他们不仅不会报官反而会将此事捂得严严的。”那婆子说道,语气很是笃定。
比起子孙的生死,世家更重的是名声。一个孙女死了不要紧,若是连累整个家族蒙羞才是罪过。这种事情搁在哪个世家中,那都是捂死不外露的。
“把他们一个个捆了丢到旁边的树林里,等他们得救之后便是再报官,也追不上我们。”婆子吩咐着,对裴元惜道:“裴二姑娘放心,我们是讲信用的人。
裴元惜被蒙着眼,很是配合。
马车远去,她还能听到祖母的哭声。
约摸是七八天之后,她似乎被带到目的地。期间无论她吃饭睡觉,那个婆子紧跟着她不错一步。她的眼睛一直被蒙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到了什么地方。
她被安置在一间屋子里,屋子外面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一道极轻极稳的脚步朝屋子走来,她听到婆子唤了一声公子。显然来人正是这些人的主子,那个所谓的接她来做客的人。
来人离她不远,她清晰感觉有两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极其的令人不舒服,带着强烈不适的熟悉感。
“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一听这声音,她的心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