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话,更加恨李姨娘。
都闹到这个份上,他的元惜还想着来看这个妇人,可见是一个多么心善的孩子。李氏这个妇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如此狠心
李姨娘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已经睁开眼。那枯败的神情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看向她的眼神也是那么的诡异。
她倒是不怕,走得近近的。
一个被捆了手脚的人,有什么可惧的。
“姨娘。”她轻声唤着,像是没有一丝隔阂。
李姨娘看着她,竟然还露出一丝欣慰,“三姑娘还能来看我,我真是很高兴。别人怎么说姨娘,姨娘都不在意,姨娘只盼着三姑娘日后一生平安。”
还叫她三姑娘,怕是还以为有机会翻盘。
“姨娘放心,我是宣平侯府的姑娘,我们裴家昌盛百年,我定然是会一生平安的。姨娘曾对我说,希望我像你服侍夫人一样,以后服侍元君,这一点恕我不能办到。我既然是侯府的姑娘,便不能允许自己低三下四如同下人一样。再者元君虽然养在母亲膝下,却是我的妹妹,我岂能像奴婢一样侍候她?”
她一字一字,并不见有什么怨恨。像是掰开一件事情娓娓道来,期间连情绪的起伏都不明显,唯有淡淡的忧伤。
康氏离得有点远,这话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别提有多愤怒。
好一个李氏,原来以前就是那么教元惜的。让一个姑娘给另一个姑娘当下人,亏她想得出来。此等毒妇,不能再留。
李姨娘面色猛然哀沉,不等她要说什么,裴元惜哭起来。
“姨娘,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你想让你的女儿当嫡女,你不想让她当庶女。可是现在事情暴露了,你告诉我,你之前说的那什么福薄之命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元君她该怎么办?”
康氏一个激灵,看向李姨娘。李姨娘如果说真的,那么福薄的就是元君。如果她说假的,证明她此前就是在骗人。
李姨娘道:“信则有,不信则无,三姑娘问我也是白问。”
“我知道姨娘肯定不会说实话,我只是担心元君。她突然从嫡女变成庶女,还担着那样的一个福薄的名声。她肯定还不知道姨娘你给她寻过一个夫婿,她要是知道该多么难过。”
李姨娘的眼神变得可怕起来。
裴元惜像是一无所知,声音哀伤低哑,“姨娘,我知道你一生都在为元君谋划,你让她占着我嫡女的身份,让她享受原本属于我的荣宠。只可惜眼下事情败露,昌其侯府是无论如何不要聘她的。别说是侯府,便是一般的人家,怕是也会退避三舍。”
李姨娘可怕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你…你…你胡说!”
裴元惜大哭起来,“姨娘,你放心,我不会和元君相争,我什么都不会和她争。如果她想和我争,我所拥有的一切,我都会让给她。”
包括那些曾经受过的罪。
李姨娘听懂她的意思,她是在说如果裴元君敢和她争,她就会以牙还牙。这个孩子…太可怕了。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她是在威胁自己,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五岁的时候就聪明得不像话,没想到傻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早知道会这样…自己真的应该…
“你凭什么不让!二姑娘是夫人亲手养大的,你就算是想争也争不过她。”
沈氏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下意识看向裴元惜。
裴元惜的脸上没有半点愤怒,意味深长地看向外面,那外面不久之前劳妈妈才被杖责过,“我知道元君是母亲养大的,我并不在意这些。我是侯府的姑娘,我有祖母和父亲的宠爱已经足够。”
李姨娘的脸已经扭曲,这是什么孩子?
从小就聪慧近妖,别人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听不懂?这是在告诉她,在侯府里有老夫人和侯爷的宠爱,夫人的疼爱要不要无所谓。刚才对方往外面轻飘飘的一瞥,足够她胆战心惊。
她不由怀疑对方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不,不可能的。
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以为有这些就够了吗?你听姨娘的,万事没有自己的命要紧。你想得再多再聪明过人,要是没有命活那也是白搭。”
裴元惜盯着她诡异的目光,声音极低,“我能不能活,能活多久都不用姨娘操心,总归是会比姨娘活得长。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善心人,便是死也会拉垫背的。已经同年同月同日生,自是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
李姨娘顿时疯了,怒吼起来,“你敢…你这个贱人!”
宣平侯青着一张脸,差点要冲过来,被康氏一个眼神制止。
康氏冷笑,“这个时候还死不悔改,那以后都别开口了。”
一碗哑药下去,李姨娘纵然以后想开口也开不了口了。反正事到如今,她认与不认已无关紧要。这样的毒妇,再留下去只会是个祸害。
那双不甘的眼死死盯着裴元惜,裴元惜无惧不躲,且还露出一丝微笑。
这哪里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分明是个画皮鬼。可惜李姨娘哑了,要不然此时定会大声喊出这句话。
“爹,李姨娘到底是元君的生母,她们母女还没有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