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兄妹不再为人所害么。你能帮我查明玄清的死因为他报仇么。”
我的一连串发问让温实初沉默良久。“嬛妹妹。说來说去终究是我无用。不能帮到你。”
我掩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慨然道:“实初哥哥。不是你不能帮我。而是我命途多舛。我好不容易离开了紫奥城。如今还是不得不回去。因为这天下除了皇帝。沒人能帮到我那么多。”我颓然坐下。“清已经死了。我也再沒有了指望。若我不回去保全自己要保全的。还能如何呢。”
窗外的日色那样好。照在一树开得妖娆的桃花之上。渐次渐变的粉红花朵娇小轻薄。满院娇艳的春色弥漫不尽。这样好春景。我心中却悲寒似冬。
我凄然落泪。转首道:“若有别的办法。我未必肯走这一步。如今你肯帮我就帮。不能帮我我也不会勉强。我和这孩子要走的路本來就难。一步一步我会走到死。即便死也要保全他。”
春日如画。花枝间泻落的明光。拂了温实初鲜艳锦绣一身。然而那春日再暖。温实初的面色却像是融不化的坚冰。“我保着你这样走下去。最后只会保着你回宫踏上旧路。嬛妹妹。我眼睁睁看你从紫奥城出來了。如今又要眼睁睁看着你把你保进宫里去。从前我向你求亲你不肯。我看着你进了宫斗得遍体鳞伤;如今还要我再看你进一次宫么。”
往事的明媚与犀利一同在心上残忍的划过。我正对着温实初的湛湛双目。调匀呼吸。亦将泪意狠狠忍下。轻声道:“若不回去。怀着这孩**里的人会放过我么。我在凌云峰无依无靠。不过是坐以待毙罢了。宫里的日子哪怕斗得无穷无尽。总比在这里斗也不斗就被人害死的好。实初哥哥。有些事你不愿意做。我也未必愿意。只是事到临头。我并不是洒脱的一个人。可以任性來去。”
良久。他喟然长叹。满面哀伤如死灰。“嬛妹妹。这世上我拿你最沒有办法。除了听你的我再沒有别的帮你的法子。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你要保全别人。我拼命保全你就是了。”他颓然苦笑。“你认定的事哪里有回头的余地。我也不过是徒劳罢了。”他坐下。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你要我怎么做就说吧。”
我抿了一口桂花蜜。以清甜的滋味暂缓喉舌的苦涩。低头思量片刻。安静道:“首先。你要告诉皇上。我怀的身孕只有一个多月;其次。帮我想办法让我的肚子看起來月份小些;再者。为了掩饰身形。你要告诉皇上我的胎像不稳不宜与他过分亲近。最后。瓜熟蒂落之时告诉皇上我是八月产子。就和生胧月时一样。至于其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默默饮着杯中的普洱。那滟红的汤色映着他的神情有些晦暗的决然。他凝神的片刻。深邃目光中拂过无限的痛心与温柔。“早知有今日……我情愿你永远也不知道清河王的死讯。”
有微风倏然吹进。春天的傍晚依旧有凉意。带着花叶生命蓬勃的气味。于我却宛若一把锋利的刀片贴着皮肤生生刮过。沒有疼意。但那冷浸浸的冰凉却透心而入。我微微扬唇。“偏偏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他凄然一笑。“所以。我是自食其果。除了帮你。我别无他法。”他稍稍定神。“你说的我会尽力做到。也会禀明皇上你胎像不稳。要好生安养。至于你的肚子……或者用生绢束腹。或者穿宽大的衣衫。一定要加以掩饰。否则再过几天看起來四个月的肚子和两个月的终究不一样。”
我惊疑。“生绢束腹会不会伤及胎儿。”
“汉灵帝的王美人因为惧怕何皇后的威势。有了身孕也不敢言说。每日束腹一直瞒到了生育之时。嬛妹妹不必每日束腹。只消束上两三月即可。也不必束得太紧。中间我会一直给你服用固胎的药物。况且如果束腹得法的话亦能防止腰骨前凸。未必有弊无益。”
我盈盈欠身。“如此。往后之事都要依赖你了。”我停一停。“我要回宫之事光皇上说了还不算。还得太后点头。眉庄姐姐日日侍奉在太后身旁。这件事你只可对她一人说。由她在太后面前提起最好。只是一定要在皇上开口之后才能说。
温实初颔首。“我晓得。”他的目光悲悯。“你好好照顾自己才最要紧。”
送走了温实初。槿汐进來扶我躺下。抚胸道:“奴婢在外头听着觉得真险。若温大人不肯帮忙。咱们可不知要费上多少周折了。平心而论。娘娘在外头一日温大人到底还有一日的希望。一回宫去他可真沒什么指望了。”
我斜靠在软枕上。低声道:“他虽有死心。却也不是一个十分自私的人。”
槿汐唏嘘道:“温大人对娘娘的情意还是很可贵的。”说罢打开箱笼。取出两幅生绢道:“温大人走时嘱咐了奴婢如何为娘娘束腹。还是赶紧做起來吧。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來。”
我“嗯”了一声。由着槿汐为我缠好生绢。又服了安胎药。方才稳稳睡下。
又过去了两日。这日上午我懒怠起來。依旧和衣躺在床上。外头下着蒙蒙春雨。极细极密。如白毫一般轻微洒落。带來湿润之气。庭院里一树桃花灿烂芬芳。风吹过。粉色的花瓣乱落如雨。漫天漫地都是细雨飞花。如梦如幻一般。
屋子里焚着檀香。幽幽一脉宁静。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