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妈妈面前,叽叽喳喳地替爸爸彰显功勋:“妈妈,爸爸刚才教训邹鹏的爸爸了!爸爸真的好帅呀。”
陈凤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邹鹏是女儿的同学,出车祸的那位。
她挑高了眉毛,疑惑地问丈夫:“他又折腾什么事了?”
居然让郑国强都忍不住出手了。
郑明明跟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描述了父亲的丰功伟绩。
“爸爸真的好帅,大家都好崇拜爸爸呢。”
陈凤霞对于女儿添油加醋的溢美之词没啥反应,就狠狠地骂了句:“这个狗东西,把人家赔的钱赌光了不算,连小孩子的捐款都不放过啊。”
今天的公交车比较给力,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来了第3辆。
郑国强赶紧抱着儿子上车,等坐到位子上,他才抒发心中的惊讶:“他把人家赔的钱都赌掉了?那开三机的家里头不是没钱吗?哪来的钱赔呀?”
陈凤霞叹了口气:“你忘了吗?开三机的家里两口子都是下岗工人,那钱是买断工龄的钱。”
郑国强“嗷”了一声,急得不行:“他们把这钱拿出来了,他们自己要怎么过日子?”
下岗呢,那可是什么保障都没了。
陈凤霞皱眉头:“那你说怎么办?听说为了赔这个钱,人家里头的老头连药都断了。”
结果呢,结果姓邹的那个王八蛋,居然拿自己的儿子开刀的钱去赌。
想也不要想,10赌9输,他是输了个底朝天。
陈凤霞去菜场买菜的时候,就听见邹鹏的妈妈哭过一回。
本来她挺讨厌那个女人的,可看到对方凄惨绝望的模样,她心里头难受的不行。
天底下光光鲜鲜的女人能有多少?哪个不想光鲜亮丽优雅大方,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多半是各有各的不堪。
可再不堪的人啊,碰上孩子的事情就显出了母亲的本性,死也要护着自己的崽。
邹鹏的妈跟这么个男人过这么多年,自己也有问题,却到今天也没放弃给儿子治病啊。
郑国强皱起了眉头,嘴里骂了句:“这狗东西,真是禽兽不如。”
他连着骂了好几声之后,突然间意识到儿子女儿还在身边,就赶紧收了嘴。
咳咳,局里头的工会大姐说了,爹妈在孩子面前要尤其讲究言行举止,不然的话小孩肯定会有样学样的。
到时候他家明明也满嘴脏话,可怎么办?
郑明明倒是没有注意爸爸骂人的话有什么不妥,因为她也很想骂邹鹏的爸爸呀。
不过她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在想另一件事。
“妈妈,如果邹鹏妈妈那天去参加家长会了,那邹鹏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了?”
郑明明认真地跟大人分析,“她只要去了学校,就肯定会跟你们一块儿去看别墅。他妈妈一向觉得比我们过得好,那肯定不愿意被我们压一头,也会想买别墅的。”
如果那样的话,邹鹏也不至于因为吵不过其他同学,所以急急忙忙地坐上那辆三机呀。
不上车又怎么会出车祸呢?
这算不算偶然中的必然?就像莫泊桑写的那样:人生是多么奇怪,多么变幻无常啊,极细小的一件事可以败坏你,也可以成全你!
陈凤霞被女儿问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莫泊桑又是谁呀?
郑明明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惆怅不已:“那天我们不该笑他的。”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说不定邹鹏就不用躺在病床上了。
陈凤霞摇头,不让女儿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你不能这样想。要这么说的话,那是不是不应该修建马路?
如果没有那条路,车子也就没办法在上面开了。
是不是不应该发明三机?要是没那个车子,邹鹏就不会被甩下来了。
是不是不应该有学校?你们不上学了就不用上学放学,邹鹏呆在家里也不会出事了。”
郑明明吓了一跳,本人地摇头否定:“那不行,要上学的,必须得上学。”
陈凤霞一摊手:“那不就行了吗?所以不能这么想的。”
郑国强插了句嘴:“还是车子的问题,本来那种车子就不该载人。速度那么快,薄的跟纸一样,坐在上头多危险啊。”
陈凤霞下意识地反驳:“你自己回农村,坐的不还是这个?你想花钱打的都没车子呢。”
郑明明脱口而出:“既然不应该坐,那街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三机呢?国家应该不让他们开呀。”
陈凤霞问女儿:“不让开的话,要坐车子的人怎么办?”
郑明明是苦日子里头出来的孩子,不至于何不食肉糜。是啊,又不是所有人家都跟舅舅一样有小轿车,也不是谁都打得起车呀。
好贵呢,她偷偷看过一回,要10块钱,可以买两斤肉,办一张借书证了。
陈凤霞谆谆善诱:“你想想看,除了除了这个原因以外,开三机的人是不是也要靠这个过日子?所以呀,一件事情之所以产生,就算有不合理的地方也没被打掉,总有它存在的原因。”
郑明明愁眉苦脸:“那不是很危险吗?要怎么办啊?”
陈凤霞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