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你们送给我的痕迹还没有消下去。”
“今天天气有三十三度,我早晨一路走进校园,没见到一个人穿着外套,穿着长裤。”
云飞镜紧盯着严铮青的脸,看着这个男孩脸上露出崩溃的神情,不自觉地后退着,一步、两步……
“但是我穿着这些。我穿外套,因为我胳膊上有伤。我穿长裤,因为我腿上有伤。我不是易留疤痕的体质,然而等这些伤痕都从我身上褪去,这个可以用来随便穿短袖的夏天也差不多要过去了。”
“我十六岁的夏天就这样过去了,在伤痕、疼痛、炎热和看不到尽头的侮辱之间。”
云飞镜没有穿起她的外套,她推开课桌,朝严铮青的方向走了一步,严铮青马上向后退了一步,颤抖着避开了她的眼睛和那些刺目的伤。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觉得很有意思。”
“你对我说,你这些年来一直在找我;陆纵也对我说,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找我……你们都想找到我。不说是报恩那么重的程度,至少也是都想感谢我。可看看现在的状态,我真的觉得,要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们就好了。”
严铮青已经痛苦地蜷起了身子,他不自觉地抱住了头。
“当然,你们都不是故意的,就是报答方式比较奇怪,是不是?”
“是我太脆弱了,不太能承受得住,一个人的报答可以让我脑震荡和跳楼,另一个人报答的方式,就是把我留给三个明显在找我茬的男同学……哦对了,你要不要猜猜我胳膊上的哪道伤是在他们那儿留下来的?那次我伤得挺重的,现在也没完全痊愈呢。”
“不、不……”严铮青的目光已经几乎是哀求着的了,“别说了,求求你……”
然而他的女神依旧自上而下地俯.下身来,由不得他不听,由不得他不看,一字一句,对他宣布了最后的审判。
“不要再来恳求我的原谅。”云飞镜铮然有声地说,“我永不原谅。”
她伸出手,轻轻地一推,严铮青就如同一尊破碎的雕像一样,轻飘飘而毫无灵魂地跌在了地上。
戏剧性地,他眼神空茫地坐在嚎啕大哭的宋娇娇旁边,一男一女,一个沉默一个喧闹,一个僵硬一个生动,彼此之间简直互为镜像。
云飞镜转身取过外套披上,重新回到桌子后面。
她对看得眼睛都直了的舒哲挥了挥手:“戏看够了吗?把你的小公主和你的好朋友都领走。”
舒哲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看了看地上瘫坐的两个人,相当绝望地问:“两个人都被你你搞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带他们走啊?”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云飞镜漠不关心地挥了挥手,“五分钟内,要么然你把他们带走,要么然我叫陆纵来把你带走。下节课可不是体育课,这两个在我脚边演滑稽剧,我丢不起这个人。”
舒哲忌惮惊惧地看了她一眼,只能转身去扶这两个人。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先挑了严铮青。他轻轻拉了拉严铮青的手臂:“走吧,哥们儿,留在这给人看笑话吗。”
严铮青推了他一下,手臂完全是疲惫无力的。
他抬起眼睛,目光里带着剧痛后的应激。
他被巨大的负疚感压得站不起来了。
舒哲想了想,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点,又换了种说法。
“起来吧,哥们儿,至少帮我把娇娇架出去——小公主留在这儿给云飞镜添麻烦,这多不好啊。”
严铮青闭了闭眼,手臂借着舒哲的力道用力一撑,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配合着舒哲,从地上把还在大哭大闹的宋巧巧拖了起来,强行带出了教室。整个过程中,他低低地埋着头,甚至不敢多看一眼云飞镜的桌子腿。
在两个人的身影马上就要从眼前消失的时候,云飞镜又额外叫了舒哲一下。
“天太热了,一会儿帮我买瓶水。”她随口说,“两块一瓶的矿泉水,我给你钱。”
曾经在那个夏天,她舍不得喝的矿泉水,现在她想尝尝。
已经失去的时光便无法再弥补回来,但过往的遗憾却未必不能。
云飞镜可以做到的,弥补自己曾经所有的遗憾,摆平一路上遇到的全部挫折和伤痛——不用别人,只靠她自己。
她一直也只有自己,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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