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苦涩地干咽了一下,他的喉结轻轻颤动着,声音低沉沉的,听起来竟然十分背悲伤。
“我没有想伤害你……”停了一停,陆纵又说,“我这次真的没有想伤害你。”
男老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定陆纵是不是会突然冲过来。在暂时确认他已经没有威胁性后,他背对着云飞镜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坐在地上。
“你手脚都伤了,平衡不好,先不要站。原地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给校医院打个电话,让他们带着担架过来。”
在说这话的过程中,他一直都戒备地面朝着陆纵的方向。
陆纵不耐烦地看了男老师了几眼,拳头几次捏紧。要不是听对方说的是有用的话,恐怕就算是老师,他冒犯了也不在乎。
他真想让这个老师马上蒸发消失,然后他就跪下来,跟云飞镜道歉,说他对不起她,说他很后悔,任打任骂,认杀认罚……
他是疯狗,他是人渣,他是畜生,他真的知道错了……
听到男老师这么说,云飞镜这才慢慢地原地坐下。
“……”
看云飞镜听这个老师的话,不敢相信自己的承诺,陆纵喉头一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胸闷地喘不过气。
全是他自食恶果……
她竟然又因为他受伤……而这回,是他亲手活生生地逼的。
男老师匆匆地打了个电话交代情况。在他挂断电话后,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间竟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过了片刻,还是云飞镜率先开口。
她主动解释:“老师,您误会了。他没有那种想法……他就是想找个人出气,追着我跑只是想打我而已。”
顿了一下,云飞镜又补充说:“撕我外套的是其他人,是女生。全都是女生。”
会主动替陆纵澄清,也不是云飞镜格外圣母。只是这种沾染了男女关系的谣言,一旦传开,哪怕女方只是单纯的受害者,在未来会承受的压力和恶意也依旧数不清。
云飞镜恨陆纵,但这个人不值得她把自己未来的几年声誉都赔进去。
男老师听清了云飞镜的话,有点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在用身体挡住了她之后,男老师第一次转头去看云飞镜。
“你、你是……”
“对,我是云飞镜。”云飞镜果断地点了点头,知道这老师把她认出来了,“入学时全校第一的云飞镜。”
也是在不久之前,得罪了学校里闻名赫赫的周海楼最宠爱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妹妹宋娇娇,因此在全校落得人人喊打的云飞镜。
虽然她不知道宋娇娇因为什么针对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宋娇娇一定要污蔑她是她偷了自己名表。
可宋娇娇是周海楼的妹妹,周海楼又是a市首富的儿子,父亲还是本校的校董。
周海楼要替妹妹出气,只用一句话,有多少人上赶着替他来教训她。
像是周海楼的好兄弟,眼前的这位疯狗陆纵,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云飞镜露出一丝冷笑。
老师显然知道此中的内情,听她这么说,他低声叹了口气,但挡在她身前的动作依旧没有游移,依旧坚定地替她隔开陆纵。
他心里暗暗地想着:真是造孽啊。这样的事就发生在校园里,竟然也没有人遭报应。
云飞镜真的感谢这位老师。
世上有对面那个少年人渣这样的败类,就还有眼前老师这种好人。
直到校医院的大夫抬着担架匆匆赶来,老师亲手扶着云飞镜上了担架,陆纵也没找到机会和云飞镜说上第三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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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校医已经认识最近频繁拜访医务室的云飞镜了。盛华这种私立的贵族学校,校医院的设备都是齐全的,x光片和ct都可以照。
医生给云飞镜拍了个片子检查。不幸中的万幸,她左手没有断,只是脱臼而已。
校医帮忙把左手推回原位,还给云飞镜打了一圈石膏固定,避免她不小心活动到伤处,以后变成习惯性脱臼。
在处理过她身上的伤口后,校医还善解人意地问她要不要开一张床休息一会儿,说她可以躺到放学。
这其实就是善意委婉地告诉云飞镜,她愿意帮云飞镜躲一躲。
云飞镜承这个情。
她也实在太疲惫了,头刚刚沾上枕头就昏昏欲睡。
在半梦半醒之间,云飞镜的眼前突然一亮。
眨眼之间,她竟已经置身于一间窗户落地,彩色玻璃拼成玫瑰花穹顶的巨大图书馆。
……咦?
这画面的细节实在太逼真,云飞镜猛地睁开眼睛,确定自己眼前还是医务室白花花的天花板。
然而等她再闭上眼睛,那精细的画面竟然又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云飞镜犹豫地看向身边最近的一排书架,白漆书架高大结实。一排花花绿绿的书脊和她视线齐平。在书架上,一整排的中文书籍和作者名,包括书脊上贴着的书籍编号都历历在目。
梦境可以加工出这么真实的画面吗?
云飞镜试探地抽.出一本,翻动打开,把它凑近自己的鼻子,深深吸到一口清晰的油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