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无神,特别没主意了:“放那吧,我刚才跟侯爷说了,但是他没有半分欣喜的模样,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即便是我求了他了,他也没有一点点想要的意思,看样子,这几日就要想办法落了去。”
小红把药羹推了她面前,脸上的喜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有这样的!小姐怎么和侯爷说的啊?会不会是今天因为容娘的事,侯爷心烦才那么说的?可能是时机不好,谁家不愿意多儿多福的,侯爷那么疼你,宠你爱你都来不及,如果有一个你们的孩子,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要?落了去?谁说的?是侯爷的意思吗?”
陈留白也觉无力,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也想不通,可千真万确是他的意思,是他亲口说的。”
小红也懵了:“我以为小姐进了侯府,那以后就剩荣华富贵了,我跟着小姐也沾光不是,小姐多么聪明剔透个人,你说你跟侯爷相遇时候,那就是个话本子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陈留白伸手抚额,也觉天旋地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红在她面前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现在侯府里面谁能和侯爷说上话的,老太太现在肯定无暇顾及,老侯爷也不能管侯爷的事,如今呀,要我说如今也只能去求夫人了,如果求到了夫人面前去,那我觉得她怎么也不可能直接说不要这个孩子的吧,毕竟是侯爷骨肉。”
去求夫人?
陈留白脸色更白了:“让我去求她,那还不如杀了我……”
小红到她面前来,扶着她手臂:“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就像我说的那样,你去求夫人,一旦夫人也不愿意让你要,那这个孩子真就落了,侯爷也会和她心生芥蒂,再者说毕竟你也是侯爷亲自带进门的妾室,夫人怎么能说不要,这可是一个生命啊,她也是做母亲的人,知道你的心情,万一呢?万一她要是动了恻隐之心,那这个孩子不就能留下来了吗?”
听小红这么一说,陈留白也咬住了下唇。
可以说,现在去求苏婉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但是她回想徐长卿的话,他临走还特意叮嘱了下,不许让苏婉知道,如果因为她而让苏婉伤心,那么他那样的神情,只怕饶不了她。
她现在有了身孕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能透露给苏婉。
不过陈留白绞尽脑汁,恐怕也没想到,苏婉已经知道了。
府上的一切事情,她都知道,之所以那么长时间一直调养身体,说自己病着,也无非是想看看陈留白能做到什么地步,想看看徐长卿和她之间的情意,到底能走到哪里。
如今小的有了身孕,就看徐长卿怎么处理了。
她依旧躺了躺椅上面,看着窗外懒懒白云,姿态惬意。
小桃红在身边守着她,院子里有了脚步声,往外面看了眼,赶紧说了句:“咱们大公子来了。”
徐昱过来了,苏婉没有动:“让他进来吧!”
果然,徐昱到门前给母亲请安,小桃红去给开了门,把人让进来。
徐昱走了窗前来,单膝跪了母亲的身边。
他才十三岁,此时已是眉清目秀,翩翩美少年了。
苏婉躺在躺椅上面,看着儿子十分欣慰,只不过这美少年眉眼间冷清至极,即使在母亲面前,他的目光当中也只剩下了担忧。
苏婉顿时失笑:“怎么了?嗯?有什么事就跟娘说。”
徐昱目光灼灼:“娘,我爹为什么带那个女人回来?他说这是男人很寻常一件事,还说你们夫妻恩爱,让我不要多想,夫妻恩爱,都是这样恩爱的吗?”
他在父亲那里寻求不到答案,很是担忧母亲的身体。
苏婉脚尖一点,躺椅停住了:“夫妻恩爱,有恩有爱,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他真的爱对方,那心里是放不下别人的,你爹都把女人带进侯府了,你觉得,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徐昱为此不满很多天了,此时听见母亲亲口说了,更是愤恨:“不过是借口而已,他心中就没有您!”
苏婉笑,轻抚他脸:“也不是没有我,只不过,没有那么重要了而已,昱儿也看见了,从你祖父到你爹,家里都有妾,张口闭口都说男人理当如此,这是什么道理?他们看不见女人的眼泪,看不见自己造的孽,你知道容娘今天没了,可知道她从前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是当妾也不该有那样的去处,可这个世道就是吃人的世道,等你长大了,你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为你阿娘,为你妹妹,为天下女子,说上那么一句公道话。若有能力,做个表率,好让世人知道,真深情至深,一生一世也容不下第三个人罢了。”
徐昱重重点头:“那是当然!”
苏婉看着他,一脸笑意:“娘走过很多路,经历过很多事,有时候生与死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现在从你这里开始,就当是娘给你立下的祖训,此生娶妻必娶所爱,永不纳妾。”
徐昱看着娘这些日子的消沉,心有感触,此时听着阿娘的话,只觉一生有情有义本该如此,更是举手发誓。
是了,在这个世道,她还能做什么,那就是守住一方天地,给后人一些警醒。
徐昱过来看望她,她趁机给他灌输责任感,不能让儿子再走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