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队的社员们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还他娘的真有道理,大队长这人平常看着挺公平公正的,私底下肯定还是偏向一队啊,呵,有不好的事儿也不知道提前通知他们一下。
李开路一路小跑,慌里慌张的,连掉了一只鞋都没注意,他爹李二黑是二队的仓管员,管着仓房的钥匙,李开路径直跑到他爹门前‘啪啪啪’把木门拍出个震天响。
他扒着门缝往里面看,屋里面漆黑一片,“爹!爹!快醒醒,队里有急事,赶紧把仓房的钥匙给我。”
屋子里鼾声如雷,一点别的动静都没有,他又继续拍门,这下没把自己爹叫醒,反而把西屋里的媳妇儿高小芳给吵了出来。
高小芳白背心外面披了一件褂子,揉着眼睛开口:“是不是开路?诶哟,大半夜你不回屋睡觉一直拍爹娘的门干啥呢?爹和娘累了一天,早早就躺下睡了,他俩睡的都死,不好叫醒的,有啥事明天再说吧。”
这会儿李开路就听不了‘明天’这两个字,他连顿了一下都没有,改为用脚踹门,边踹边回头对高小芳飞快的说:“小芳,你别管我,赶紧去穿好衣服,然后去队里面挨家挨户叫社员们起来。”
高小芳一脸莫名其妙,“大半夜的让我去敲人家的门?这不是等着让人家骂俺么?不去。”
李开路继续提高音量,几乎就是吼了,“爹!爹!哎哟,算了,娘!娘!你醒了没?赶紧把我爹叫醒,让他把仓房的钥匙给我。“他回头皱着眉头看高小芳,”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说那么多,赶紧去,有急事儿。”
高小芳看他神色特别严肃,这才紧张起来,妥协道:“行了,俺知道了,现在就去,总行了吧,你多少小声点,孩子们都睡了,再给吵醒了又是一堆事儿。”
这时候屋里面终于穿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李开路他娘尹留仙摸黑儿下了炕,含糊着应答,“行了,俺醒来了,可别跺了,没瞧见门都快被你踹掉了么。”
于是,这天晚上,二队的很多社员家里的门一个接一个的被踹的砰砰响,社员们大半夜的正抱着被单子做美梦呢,突然就被咣当咣当的的踹门声给吵醒,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啥急事呢。
有那脾气急有起床气的社员被气的破口大骂:“恁娘哩个脚,谁他妈现在拍俺家的门,你家里是死人了还是咋的?非得三更半夜来狂敲门?他奶奶的,有本事先别走,你要不是鬼,俺今儿非被你揍成鬼不可······”
“他奶奶的,俺正抱着香喷喷的猪蹄正打算下嘴呢,就被吵醒了,哪怕再晚一秒中,让俺尝尝到底是啥味儿也行啊,这些个拉屎不长□□倒灌的······”
夜半酣睡中途被叫醒还不是最令人生气的,最令他们生气的是,醒了之后,他们队长李开路叫他们大半夜的去地里头栽红薯!!!
李小发趴在门上,从门缝里看见里面的人气冲冲的拎了一根木棍出来,他赶紧猛往后退了几步,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冲里面喊:“二队长说让队员们现在都往他家门口去!这可跟俺没啥关系,俺就是过来传个话,可别打俺啊。”
“·······”快滚吧!再说两句不管你是干啥来的,先打一顿出出气再说。
李小发这会儿特别有颜色,话一说完,拔腿就跑,心里后悔的不行,早知道他娘的就敲锣打鼓,把这些龟孙子叫起来了,自己这是办了事儿反倒早了埋怨。
又是开仓房找锄头找工具,又是找架子车水桶,等把红薯秧苗起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模模糊糊的听见有的公鸡都开始打鸣了。
众人折腾了一晚上,是又困又累,而且空着肚子干了半夜,肚子里空荡荡,个个儿心里烦躁的不行,这种坏心情严重影响了工作效率,走一步要停两步,一人手里拿了一把红薯秧,也就百十来颗吧,10分钟过去还没栽一半儿。
要知道栽红薯是最简单不过的活儿了,垄起来得土特别的松软,只要轻轻把红薯苗的根部塞到里面,扒拉一点土埋上就行,坑是小孩子在捣,另有专门的人提着水桶拿着水瓢在浇水,手快的社员三五分钟就能栽完一把。
二队的社员这会儿纯粹是心里不满,在那磨洋工。
“奶奶个腿儿,大半夜的把俺们叫起来干活儿,这肚子里饿的空荡荡响,俺两腿直打颤,干不动了。”
“谁还不是呢,昨天白天翻地咱们可是使了不少力气,夜里又没睡,没倒下就算好的了。”
“行啦,别嘟囔了,早点干完早点回家去,说不定还能睡个回笼觉。”
李开路掐腰站在地头,虽说听不见他们在说啥,估摸着也不是啥好话,说他坏话他不在意,哪个当村干部的背地里不被人问候祖宗十八辈儿,恼起来一个爹娘生的还能指着鼻子对骂呢。骂他可以,但挡着他的面儿磨洋工他就必须得念叨几句了。
“俺知道你们心里头都不痛快,俺也没办法,夏粮几乎全交上去了,剩下的一天还划不了2两,这会儿种秋儿,要是再不上心,下半年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有社员嘀咕:“反正俺们是吃食堂,生产队只要有粮就成。”
按照人民公社的规定,生产队年终分红时要提留一部分的公积金、公益金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