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是绝对忠诚的,他只会把最好的交上去,肯定远超标准的要求。
果然,张要峰每一袋检查之后,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麦子不错,合格了,拉过去过磅吧。”言语很是和气,一点没多加刁难。
牡丹烟的劲儿还真不赖。
架子车没法过磅,柳光耀招呼着社员们把车上的麻袋全都搬下来,一袋一袋立好,慢慢往前移,等着上磅。
等所有麦袋子过好了磅,打算盘的那个人开出一张小票递给站在最前面的柳东睿,“拿着条子,交给你们大队长,别傻愣着了,赶紧往里面仓库里搬!”
柳东睿还想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后面就催了起来。
他只好认命的一袋一袋往粮库里面搬粮食。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遇见的第一个就是空仓,只要把麦子倒进去就行了。如果倒霉,这个仓已经放了很多粮食,那就要扛着袋子继续往里面走,知道找到合适的为止。
柳东睿倒完粮食后,找到一脸焦急在路边等着的孙大武父子,把他们拉到旁边,开门见山地道:“我这里有一块钱,你们拿着趁人不注意·······再去试试。”
孙大武结结巴巴:“咋···咋能要你的钱,俺们···俺们·····”
孙民富一把接过钱,嘭地跪在地上,给柳东睿磕了个头,“大哥,您今天救了俺们整个大队,您放心,俺么肯定会把把钱还上·······”
柳东睿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起来,“快起来,钱是小事儿,先把公粮交上去,一会儿你这样·······”
孙民富点点头,“哥,你放心吧,俺保准能办好。”
这时候柳东旗和虎子跑过来,“大林子哥,你刚刚跟谢庄大队的说说啥?他们今天运气不好,保准儿没戏。”
“教教他们怎么才能在今天过上磅。”
虎子好奇追问:“怎么能过啊?”
这时候,前面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孙民富抓着张要峰的右手高高的举起来,让远处的社员能看到张要峰的拇指和食指正夹着一张粉红的纸票。
张要峰白着一张脸,使劲的往下拽,可惜他体瘦个子矮,在干惯了农活的长得跟个小牛犊子一般的孙民富面前,弱的像一只白斩鸡。
“张干事,你说啥?一块钱还不够?你也太贪了,俺们一年也挣不了几块钱,就这么多,再多也没有了。”
等着验粮的人都很诧异,“哎哟,验粮员拿着一块钱呢,怎么了这是?偷人家钱?”
“是个小偷么?”
张要峰看周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怕惊动了里面的领导,急中生错,忙小声道:“你快放手,只要你放手,我就让你们大队的粮食合格。”
却忘了,此刻好多个人都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声音虽不大,可听见的人不少。
孙民富转向面对众人:“大家伙都听见了吧,这位张干事刚才还说俺们大队的怎么都粮食不合格,现在被俺们逮到错处来,就又说可以让俺们的粮食合格,原来粮食和不合格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是什么道理。”
张要峰见状反而冷静下来:“大家不要听他瞎说,我绝对不会受威胁,粮食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他这是在污蔑我,粮站是国家的粮站,我不会为了个人利益损害国家利益。”
原本还争论不休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张干事得意洋洋地看着孙民富。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可是俺刚才看见你把手伸到他兜里,把钱夹出来了,伸手之前你还左右看了看呢。”
“俺也看到了,他挡的不严实,露了个缝。”
张要峰嘴硬:“我没有,是你们看错了。”
忽然间,孙民富从他口袋里掏出一盒卷烟、一盒洋火,还有几张汗津津的纸币,“那你说说这些是什么?”
张要峰结结巴巴:“那是我自己买的,对,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孙民富:“张干事,你还不承认,粮站有规定,进粮库之前兜里不能有任何个人的东西,都要接受检查才行,你可别当俺们这些泥腿子啥都不知道,俺年年都来交公粮,粮库有啥规矩俺们清楚的很。”他指着粮库外墙上的标语:“而且难道你看不到这粮库墙上写着什么么?”
“粮站周围禁止一切烟火,你对待国家的财产就是这个态度!”
孙民富痛心疾呼:“原来你们粮站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俺们辛辛苦苦种庄稼,把麦子拉来,大太阳底下等着粮库开门,你们这些人就坐在这动动手,每个月就有工资拿,还不满足?还要从我们手里抠钱?我们挣一块钱容易吗?身上还带着禁止携带的洋火,大家伙评评理,看看是不是太他娘的过分了。”
社员们在烈日下晒了几个小时,心里早就燥热难耐,觉得粮库这些人一动不动的怪舒坦,此刻,这种烦躁一下子被激发出来,扩大了好多倍。
“粮站员工故意刁难贫下中农,为什么?”
“这么对待咱们辛辛苦苦种出来奉献给国家的粮食,太不是人了!”
群情激愤,张要峰一个小干事完全摆不定,彻底慌了神。
“让你们粮库的领导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