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恩典。”
裕亲王等人齐齐跪下,磕头谢恩。
康熙此刻对他们的心声并不在乎,他看向大阿哥,“大阿哥此次跟随裕亲王等人去征战沙场,可有什么领悟?”
胤褆怔了下,回过神来后才忙说道:“儿臣跟了皇伯学了不少,以前书里瞧见各种计策,上了沙场才知道沙场上战况千变万化,不可纸上谈兵,带兵打仗虽可用计,但诡道到底不是正道。”
要说胤褆说的内容,还真有几分长进。
可康熙此时哪里想听这些。
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眼皮一抬,“这话倒是不假。”
胤褆心里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康熙又问道:“朕近日来听了些传闻,说佟大人的死和你有关系,此事是真是假?”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胤褆更是瞬间变了脸色,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屋子里珐琅自鸣钟的钟摆一晃一晃,发出轻微的哒哒哒的声音。
这个声响在平日里难以听见,可此时,西暖阁静得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这声音自然越发清晰,也越发叫人心烦意燥。
“怎么?”
康熙敲了敲桌子,“这问题,这么难回答吗?”
他细长的眼眸倒映出大阿哥慌乱的神色,心里对这个儿子越发失望。
虽说康熙打从一开始对这个大儿子的安排,是想让大阿哥当太子的磨刀石,可他也没亏待过大阿哥半分,上书房的师傅是大儒,谙达是旗人里数一数二的好手。
就说明珠,那也是心思深沉的老狐狸。
怎么就养出大阿哥这样有勇无谋没担当的性子!
“回皇、皇阿玛的话,儿臣、儿臣……”
胤褆拳头都握紧了,脖子上青筋都凸出来了。
康熙不耐烦了。
他沉下脸,“你说不出来,怎么做得出来?!裕亲王安排你去督粮,你倒好,擅离职守,闯出了滔天大祸,累得朕的舅舅舍身替你保住了这条小命!”
康熙的声音起初是轻的,随后估计是动气了,越说声音越大,整个西暖阁都仿佛响彻了他的质问。
外面守着的梁九功等人把头低得更低,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胤褆慌忙跪下,连连磕头:“皇阿玛息怒,儿臣知错了。”
明珠心里无奈,此事要说麻烦,也不麻烦,之所以闹得这么大,原因有二,一是大阿哥出事时是擅离职守,若是这事传出去,满族里那些将领哪些看得起他?二是佟国纲的身份不同,他要是个寻常大臣,为阿哥牺牲也就牺牲了,说白了,大臣就是皇家的奴才,为主子死是荣誉,可佟国纲偏偏还有个特别的身份,他是万岁爷舅舅,这个舅舅还做的不错,以前从没有仗着皇亲国戚耀武扬威过,反而还做的比寻常人更好。
这一下没了,万岁爷心里岂能够不难受!
“你知错,你若知错,从昨日到今日,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主动和朕承认错误。”
康熙冷笑一声,丝毫不给大阿哥留面子,“感情是朕问罪了你才知错,若是朕不问罪,这事是不是就这么过了?”
胤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打从一开始就做错,这会子再解释也只能是火上浇油。
“明相等人替你费心遮掩,朕这里却是绝不饶你,拉下去,杖八十!”
康熙果断说道。
胤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康熙,“皇阿玛……”
“万岁爷,这杖八十怕是要出人命啊!”
明珠顾不得自保了,忙出声替胤褆求情,“大阿哥一路奔波,在沙场上又受了伤,怎能挨得住!”
“若是挨不住,便当还了佟大人的一条命!”
康熙冷冷说道。
胤褆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寒冬腊月的冰窟里,浑身发冷。
他一直以为,这事就算闹出去,皇阿玛也舍不得真拿他怎么样,可想不到皇阿玛比他想象的绝情多了。
慎刑司的人带着春凳、板子来了。
几个太监要上手去拉胤褆,却被他甩开了手。
胤褆咬牙站了起来,“不必你们,我自会去,这事说来也是我对不起佟大人,我认罚!”
他转身大阔步朝外走去。
康熙捻动着手里的琥珀佛珠,眼皮抬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