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莘的耳膜像是覆了一层水雾,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燕儿看不下了,伸出手轻轻的戳了戳桑莘的背,小小声的道:“嫤妃娘娘,快领旨谢恩啊。”
背上被燕儿戳的触感有些疼,桑莘蓦然回神,旋即立刻叩首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圣旨到了手,桑莘还觉得有些恍惚,她坐在凳子上,燕儿在身旁布膳,脸上的笑意从宣旨后就没断过,桑莘浅笑了下,打趣她:“就这么开心?”
“当然了。”燕儿挑眉:“如今小姐是嫤妃了,我们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燕儿说出这句话,桑莘想起刚进宫那时,燕儿受的那些苦,她将圣旨放下,牵着她的手,笑着道:“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燕儿蓦然红了眼眶,不敢去看桑莘,怕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抿了抿唇,只道:“小姐只要你好好的,燕儿受再多的苦都不怕。”
桑莘捏了捏她的手,像往日在府中那般亲昵道:“知道了,我家燕儿最好了。”
“吃早膳吧。”燕儿笑着道:“尝尝这燕窝银耳羹。”
桑莘轻轻的嗯了声,玉指捻着调羹柄,白瓷碗中的燕窝透明,银耳微微泛白,加了几个枸杞子进去,着实是让人胃口大开,桑莘樱唇轻启,浅尝了几口,口感适宜,她吃了几口,忽然听见苏盛问:“嫤妃娘娘,等会我就带你去瞧瞧子卿宫如何?”
桑莘点点头,道好,旋即“嘶”了声,忽然想起苏公公口中的子卿宫,蹙眉道:“苏公公,你说这圣旨是什么时候的?”
苏盛啊了声,“昨日。”
桑莘:“那就是说子卿宫昨日就也是随着圣旨一道赐下的?”
这问的话,让苏盛愣了下,这宫殿自然是和圣旨一道赐下的,都写在圣旨上面了。
料是桑莘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看这圣旨有些恍惚,忽然想到昨夜里瑾琮帝信誓旦旦的说着她要是出去了就没有宫殿住。只能露宿在殿外,原来她是有宫殿的,且还是昨日就下午就有了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而这圣旨瑾琮帝却是知道的!
那就代表他昨日是可以叫她去子卿宫休息的,偏偏他却说没有宫殿!
桑莘心口堵了一口闷气,丝毫未有觉得被封妃的喜悦,只有被欺骗的郁闷感。
苏盛只当嫤妃是太开心了,心中为自己今日的宣旨感到心满意足,看来皇上回来的时候就能将昨日对他的不满降下去,说不定还会赏赐他好东西呢。
瑾琮帝坐在龙椅上,文武百官激烈的争论着下一年考试时该选择什么题目考考生,桑石觉得耳膜生疼,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的歇息,早知道就不考什么状元了,如今日日早朝也就罢了,还把自己的女儿搭进了后宫里。
思及此,他有些怨念的抬起头偷偷的看了一眼瑾琮帝,却不料,瑾琮帝此刻也正在看着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桑石感觉到瑾琮帝对他礼貌的笑了下,他心里头忽然觉得这小子,抛开身份抛开后宫里那么多的女人来说,样貌还是顶尖的好看。
桑石心中吐槽颇多,面上还是挂着淡笑回应了一下。
瑾琮帝收回目光,看向了还在争论不休的那群人,蓦然道:“诸位既然还没有决定好由谁来担任这翰林学士,朕倒是有一位人选。”
众人道:“不知皇上说的是何人?”
“朕觉得要担任翰林学士的人必须是刚正不阿,且有毅力有恒心。”瑾琮帝目光扫了扫,道:“朕觉得,桑爱卿就很适合这个翰林学士。”
金口一开,文武百官顿时哗然!
这不是就是变相的提拔了桑石这个人吗?这也就罢了,朝堂中的人不禁陷入了沉思,这几日关于皇上宠爱嫤嫔的消息已然传到了朝堂上,众人不自觉的联想到了皇上这是被温柔乡迷惑了眼?
翰林学士的位置,那是一般人能当的?翰林学士的位置相当于一个风水宝座,谁坐上去了,要是这几年相安无事,又屡次立功,那么接下来的位置可是宰相!
光是想到宰相的宝座,众人的心像是蒙了一层猪油纸,无论是换成谁坐,都不够格!
众人想到这,正准备以各种借口各种理由去请求皇上三思,却被瑾琮帝察觉,眼一冷,不等他们开口就道:“朕意已决,还有没有什么事?无事便退朝。”
众人还能说什么,皇上眼一扫过来他们就发颤,还能说什么呢?
说桑石是不理朝堂之事的,他果真是不理,他甚至不知道翰林学士是干嘛的,只觉着升了官,回去要和夫人好好说一下庆贺一番,跪下谢了恩,还对坐在主位上的瑾琮帝笑了下。
瑾琮帝得到了老丈人的笑容,也不自觉的笑了下。
散了早朝,林恒峰往外走,一路上踩着厚厚的积雪,冷得他嘴角发紫,心头烦闷,他快要走到宫门口时,被人叫住了脚步。
“宰相请留步。”
林恒峰转个身就看见了礼部尚书,他披了件厚厚的袄衫,雪落在他头上白花花的一片,他有些奇怪,毕竟以往二人的话少之又少,甚至见了面也不说两句话,如今叫他留步,怕不是有什么事。
“张大人有何事?”宰相道。
张强上前走了几步,道:“此地说话不方便,不知宰相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