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穆说得话有些时候是不能当真的, 但姜潮云头脑发昏,竟也应了。
等他冷静下来,他们已经离开了林府。
姜潮云坐在马车里, 刚说了一个“我”字,寒江穆就打断了他,“少爷现在想反悔, 也来不及了。”
姜潮云:“……”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坐的这辆马车虽然外观普通, 但内里别有洞天,不仅收拾得很干净, 而且底下铺着厚厚的毯子,茶几上是早已经泡好的茶,经过高温度的泡开后,已经是能够入口的温度了。
姜潮云伸出手打开了暗格,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点心,总觉得寒江穆早有预谋。
寒江穆看着他动作, 不动声色地道:“少爷不用担心, 我们会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
姜潮云一听到这种话,就坐不住了, “……那不行,我吃不了苦!”
他说这种话,倒是理直气壮的。
寒江穆唇角微微翘起, 低声道:“有我在,少爷怎会吃苦?”
姜潮云瞥见他嘴角的笑意, 知道他故意吓唬自己, 倒也镇定了下来, 他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燕国是有宵禁的,现在时间临近宵禁,街上行人已经所剩无几。他扭头问寒江穆:“我们这是去哪里?”
寒江穆道:“私奔的话,得去一个远一些的地方。”
姜潮云放下帘子,一下子坐得很端庄,“真……真私奔啊?”
寒江穆“嗯”了一声。
虽然寒江穆这么说,但姜潮云还是不信,寒江穆背负着血海深仇,总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真的和他去私奔。
但不怕万一就怕万一,万一寒江穆真的这么疯狂呢?
姜潮云轻轻咳嗽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也没到私奔这个地步吧?”
寒江穆看着他,问:“少爷这话是何意?”
姜潮云与寒江穆对视,能感觉到他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的鼓舞,便大着胆子说出了口:“我刚刚是气昏了头,才答应你的,我现在不想跟你私奔了。”
寒江穆道:“夫人那般对少爷,少爷还想呆在夫人身边?”
姜潮云抿了抿唇,回答:“我娘本意是好的,就是行为太极端了。”
寒江穆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姜潮云等待了一会儿,见他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忍不住开口:“你都明白了,怎么还不回去?快宵禁了,现在掉头还来得及。”
寒江穆道:“我明白,现在是我单方面想跟少爷私奔。”
他说着,目光直直地落到姜潮云身上,很是从容地道:“既然都出来了,我当然要将少爷拐走,否则像我这样的粗莽武夫,又如何能肆无忌惮地亲近少爷。”
“……”姜潮云瞪目结舌,“你认真的吗?就算没有拐我,你也不是肆无忌惮地爬我窗户爬我床,还对我……”
后面的话,因为太过露骨被姜潮云咽了回去,“……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
寒江穆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像有根羽毛轻轻地搔,痒意传到指尖,叫他想狠狠地揉捏他圆润的脸颊。
他忍住了这股肆虐的冲动,面上流露出几分诧异,“我能有什么事情要做?”
姜潮云一时迟疑,寒江穆接着道:“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和少爷恩爱两不疑。”
姜潮云白皙的脸颊涌起了一抹薄红,“你、你简直,轻重不分!”
寒江穆道:“有少爷在,其他又何足挂齿。”
姜潮云终于明白了寒江穆到底有多疯了,他看着马车出了南华城,往更远的南方行去,很难不相信他的说辞。
寒江穆真的要带他私奔,明明前方还有他的战场,他竟然说抛下就抛下了。
姜潮云端起茶一口气喝完,解了口舌的干燥,反过来对寒江穆语重心长道:“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又觉得太过绵软,而之前寒江穆跟他说的那些话,分明也代表了他自己的想法,现在听他说这些绵软没力道的话,恐怕心里都在笑话他。
姜潮云想到这一点,心里涌上了那么点燥意,忍不住又倒了一杯茶喝了大半,缓解了这股燥意。
末了,姜潮云整理了一下情绪,一脸严肃地对寒江穆说:“你不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男子汉大丈夫,你就没有一种建功立业的欲望吗?”
寒江穆声音沉静地道:“我是个俗人,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
姜潮云:“……”
姜潮云脸憋红了,“那你想干什么?”
寒江穆盯着姜潮云,唇边溢出一丝笑,“我想娶媳妇。”
姜潮云:“……”
天哪!好没出息啊!
姜潮云剩下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头,不知道说什么。
寒江穆倒也不急,悠哉悠哉地拿出剑轻轻擦拭。
姜潮云看着那漂亮的剑身,吐出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你这剑看起来不似凡品。”
寒江穆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说:“少爷好眼力。”
姜潮云问:“它有名字吗?”
寒江穆顿了一下,说:“吹雪,它叫吹雪。”
姜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