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又梦到了寒江穆。
姜潮云看着寒江穆走出大门,手里还握着那颗红宝石,知道是一个连续的梦,赶紧跟了上去。
寒江穆走到皇陵守卫面前,语气平静地道:“我要见虞将军。”
守卫不耐烦地道:“虞将军忙着呢,哪有空见殿下。”
寒江穆定定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我要见虞将军。”
守卫正要发火,另一个守卫扯了扯他,说:“别跟殿下顶嘴,他想见,咱们去通报就是了。”
守卫这才忍耐下来,对寒江穆道:“劳烦殿下等着,卑职去通报虞将军。”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留下另一个守卫,年纪还比较大,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对寒江穆道:“霍家满门忠烈,天地可鉴,请殿下节哀。”
寒江穆无动于衷,那守卫继续道:“我相信霍将军不是通敌叛国的人,燕国百姓也相信,陛下没有查清,就将霍家满门抄斩,委实让边疆将士寒心。”
这话一出,姜潮云发现寒江穆的拳头攥得越发紧,指骨都泛出了青白色来。
守卫见他说了这么多,都不见寒江穆有什么反应,脸色不由得变了,语气也冷漠了下来,“看来殿下并不关心霍家满门抄斩之事,是卑职多言了。”
饶是姜潮云,都听得出这个守卫言语里并没有太多痛惜的情绪,反而有着让他很不舒服的恶意。
他都明白的事情,寒江穆自然也是心里门清,他挺直了脊背,一语不发地看了一眼苍穹。
他额头的血早已干涸,睫毛也被粘成了一团,也亏他足够冷静,否则更显得狼狈。
那虞将军还是给了他几分面子的,开头那个守卫回来,表情不大好地说:“殿下,虞将军请你过去。”
寒江穆抬脚,往前走,然而没走几步,又顿住,回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们两人,似乎要将他们的脸记在心里。
那中年守卫被他看得发毛,还未出声质问,寒江穆便收回了目光,朝虞将军的书房走去。
年轻守卫见他走远,“呸”了一声,“还跟我装皇子的架势呢!被皇上发配到皇陵,他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尊贵的皇子殿下吗?还看不起人,我呸!”
中年守卫摇摇头,道:“三皇子这人,听见霍家被诛九族的事,他脸上都没表情,他那副心肠怕是石头做的。”
年轻守卫嘲笑道:“霍家是以通敌叛国之罪被诛了九族,他虽是元后嫡子,这辈子恐怕也与皇位无缘。现在还有几分傲气,且看他以后怎么办。”
姜潮云将他们的话都听在耳里,心里一阵阵地钝痛,眼圈都红了起来。
他忍着这种窒息的感觉,朝寒江穆离开的方向追去,所幸虞将军的书房并不是很远,姜潮云很快就追到了寒江穆。
他穿进书房,正好撞见寒江穆将那颗硕大的红宝石奉上,姿态不卑不亢地对座上的虞将军道:“……皇陵距离皇城并不远,我想请将军收敛霍家一家的尸骨。”
寒江穆是皇子,虞将军是臣子,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虞将军对寒江穆尊礼,然而现在地位完全掉了一个个。
寒江穆身为皇子,要去送臣子重礼,去求臣子做事。
姜潮云捂住胸口,他想去触碰寒江穆,手自然穿了过去,无法触碰到对方。
虞厉鹤摸了摸胡须,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霍家是以通敌叛国之罪伏法,臣若贸然出头,恐怕会惹陛下不悦。”
寒江穆定定地看他,道:“这是定金,将军若能将霍家尸骨妥善安置,我会给将军更多。”
虞厉鹤说:“据臣所知,殿下来皇陵时可没带什么东西。”
寒江穆说:“我母亲有诸多陪葬珍宝,若将军不嫌弃,我可以去我母亲陵寝中取一些给将军。”
虞厉鹤眸光一闪,道:“若陛下追查下来……”
寒江穆道:“我会一力承当,绝不牵扯将军。”
虞厉鹤这才微微一笑,道:“殿下如此哀求,臣又岂敢不从。”
他伸手拿过那颗红宝石,道:“这样的珍宝,正好给臣夫人做头面。”
又叹了一口气,道:“但若只有臣夫人有,臣那些妾侍恐怕要闹,想想真是头疼 。”
寒江穆攥紧了拳头,语气轻柔地道:“我会为将军再寻几颗适合做头面的红宝石。”
虞厉鹤幽幽叹气,道:“臣那房子也该修缮修缮,但有这个修缮的钱,还不如买几座新府邸,臣几个儿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
寒江穆:“……我会再为将军奉上十斗珠宝。”
虞厉鹤看他,“听说皇后娘娘的寝宫还有一柄宝剑,削铁如泥,也不知道臣有没有那个机会见识见识。”
“……那是吹雪剑,是我母亲与陛下的定情之物。”寒江穆声音都已经有些发颤了。
虞厉鹤适可而止,“那臣还是不去见识了。”
寒江穆再沉静,也是个半大孩子,他眼眶微微发红,依然强忍着,声音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了些许情绪,“请……请将军,好好收敛霍家上下尸骨,我会给将军想要的。”
虞厉鹤说:“好说好说,臣一定好好收敛霍家尸骨,请殿下放心。”
又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