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江穆有反应,心里一喜,只觉得寒江穆处处都合他的心意,连关心国家大事这一点也一样,他心里高兴,也想说出个子丑寅卯,让寒江穆刮目相看,他故作深沉地说:“还真的说不准,虽然我不太懂,但从咱们皇上遇事就求和的软骨头作风看,叛军真到了面前,恐怕也会为了活命来跟叛军谈谈条件,比如给叛军头领封个王什么的。”
虽然北上闹得不可开交,但他们江南还是很安稳的,一点乱子都没有出。
百姓只要自己的生活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其实也不太关心上头的皇帝是谁。但他们这些人,还是希望能换一个有作为的皇帝。
先帝那会儿脾性倒是很刚烈,外族来犯,他能将那些蛮夷打了个落花流水。然而现在这个皇帝一上位,任人唯亲,以至于宦官当道,上不贤下不举,日子久了自然要出乱子。
事实证明,当今圣上也的确没什么血气,外族来犯,燕国的士兵打不过人家,只能求和,每年要交出去上万两黄金白银,还割了不少地,将靠近燕京十座很重要的城池都割让了出去。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温水煮青蛙,有围困燕京的意图,皇帝却不以为意,自觉得燕国无所不有,只是给钱割地而已,能求得几十年的平和,少些士兵伤亡,至于钱,他大燕国物产丰饶,多的是钱,那些赔款,省省不就有了吗?
做了这些事,这人心里还觉得很感动,他真是个好皇帝。
然而燕国面临的不仅仅是外忧,还有内患。
皇帝是有不少兄弟的。先帝对外雷厉风行,对内却是个好父亲,皇帝的这些兄弟,他也都有好好安排,基本都封了王,选的太子,也是正正经经从嫡子里选的,皇帝年少时候还算温厚听话,先帝虽觉得他锐气不足,太过温吞,但给他留了不少谋臣,做一个守成之君尚且足够,所以皇帝才能当上皇帝。
然而他这样的人,也就占了一个嫡子的便宜,其他兄弟服不服暂且不知,到了现在这个年岁,燕国在他手里,越发走下坡路,他的那些兄弟坐不住了,于是又有了一波又一波的叛乱。
皇帝不是在逃跑的路上,就是在正在逃跑的路上,这十年迁了三次都城,倒也没丢了皇帝的身份,至今都还是尊贵的皇帝陛下。
寒江穆对刘老大的话不置一词,那些叛军背后也只能是那些藩王,现在都等着谁能杀掉皇帝,再跑出来“救驾”争帝位。
这都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算盘,这些武夫却只以为是有识之士引发的反叛。
刘老大不知道内幕,说的也都是浅薄至极的话,寒江穆很快就没有兴趣再听了。
他用了姜府提供的还算丰盛的午膳,便踱步走到了姜潮云院外。
寒江穆耳力敏锐,仅仅是在围墙之外,就能听到姜潮云说话的声音。
姜潮云有了暖玉,身体变得很暖和,再加上银丝炭烧得满屋子都是暖和气,倒还觉得热了,硬要打开窗户,让冷风涌进来。
碧心苦口婆心劝了劝,发现劝不动,只好照做了不过她也没开太多,仅仅留了两指宽的缝隙。
姜潮云还颇有一番自己的理论,他对碧心说:“堵不如疏,天天憋在房间里,总是要憋坏的,还不如呼吸些新鲜的气息。”
碧心敷衍道:“是是是,少爷说的是。”
“再开些,我想看看外头的景色。”姜潮云坐到窗边,一伸手,将窗户推开了。
不等碧心反对,姜潮云问碧心:“今年会下雪吗?”
碧心回答:“应当不会下罢?去年没下,今年应当也不会下。”
碧心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盅汤水端到他面前,说:“少爷,快把补汤喝了。”
姜潮云皱起秀气的眉头,“又是虎鞭吗?”
碧心说:“大夫说这个喝了有用,您得一直喝。”
姜潮云唉声叹气起来,捧过汤倒是乖乖的喝干净了。
寒江穆身体慢慢松懈,往后一靠,唇角微微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