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透顶,却不料楚月怡能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就像是冷静的旁观者。
白依漾脸色煞白,颤声道:“你早就知道……”
楚月怡:“知道啊,估计不是你的主意,借你两胆都不敢吧。”
虽然不是白依漾的主意,但她确实是得利者,楚月怡则是受害者。
楚月怡嗤笑道:“我还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呢,一开始是害怕而不敢面对,接着是担忧我报复你吧,毕竟我知道你的事情太多,加上你在校风评本来就差。”
楚月怡读书期间挺有声望,她真要整人不是没办法,当初就是她帮白依漾扭转名声,想要重新搞砸别提多容易。
“我偶尔都在思考,我在你心里有多不堪,让你害怕成这个样子,还是你想法本来就低劣。”楚月怡淡然道,“不过都无所谓了,他跟你可不一样。”
楚月怡现在已无愤慨,也不需要任何解释。
人应该在体面的时刻告别,她不会对任何人谈及白依漾,也不会顺着旁人诋毁对方。这是她对过往岁月的尊重,她没有忘记任何事情,却也不会有深刻情绪。
怨恨实在过于沉重,彻底否定陪伴过的某人,反而像是无法释怀。
楚月怡早将白依漾看得透彻,就如天空经过的飞鸟、湖面飘浮的落叶,曾经在某一刻闯入视野,但也到此为止,不会掀起波澜。
白依漾目睹对方沉着的态度,她突然心脏骤痛,气急败坏起来,声音沙哑地反驳:“有什么不一样?他也是为红才上节目,你当年都没认清我,现在就不怕被他骗!?”
白依漾胸口宛如有利刃在搅动,但她还是故意说出刻薄的话,想让楚月怡在此刻有所警醒。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却瞧得挺明白,对方快要陷进去了。
楚月怡将白依漾看得相当透彻,白依漾同样对楚月怡了如指掌。
“那就让他骗吧。”楚月怡坦然地耸肩,“玩不过我认栽。”
时光桦真把她骗得团团转,那她也输得心服口服。
她输得起。
白依漾如遭晴天霹雳,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震惊道:“你……”
你该不会喜欢上他吧。
白依漾没敢说出此话,她害怕自己点破此事,那才真是弄巧成拙。
楚月怡不敢在此耽搁太久,她转身握住休息室门把,背对白依漾开口道:“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以后见到他就绕着走。”
白依漾声音发闷:“……如果我不答应呢?”
楚月怡沉默片刻,意有所指道:“你可能误会一件事,有些手段我不屑做,并不代表我不会做。”
她想不想打击报复,跟会不会打击报复,完全是两码事。
“让我做个好人吧。”
休息室的门咔嚓一声轻轻关上,将楚月怡离开的身影彻底挡住。
白依漾僵坐在椅子上,即使时间过去多年,对方依旧一点未变,好似从未被浮华的圈子浸染,还是在学校里的那副状态。
她的记忆突然飘回表演课的午后,表演教室里是编造自己谣言的好事者,而她却怯懦地不敢进门,只能等这波议论声过去。女生不太跟她交好,男生表面上挺友好,私底下也常开些低级玩笑,其实感觉更糟糕。
她偶尔都不知道该去哪,她对周围人都不太信任。
“没必要议论同学吧,其实挺没意思的。”
教室里,班里最没表演系气质的女生打破一切,她的脸没什么威慑力,却成功地制止住局面。
没人知道她就在门外,能将所有的话听清楚。
这个声音刺破喧嚣的洪水,后来让白依漾铭记很多年。
休息室门口,楚月怡匆匆地赶回来,正好撞上出来的时光桦。
时光桦迟迟不见她归来,他在附近转来转去,此时凑近她打量起来,直接道:“你好慢。”
跨年晚会时,楚月怡进门就对他说“你好慢哦”,现在终于轮到时光桦说这话。
楚月怡面对他的探究目光,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外偷偷撸猫,现在回来被自家猫盘查一般。她稍微挪步,远离他一点,凝眉道:“你干嘛?还要闻味道不成?”
她刚刚拿去卫生间做借口,现在自然借机膈应他,打消他莫名的狐疑。
令人意外的是,时光桦还敢应声,点头道:“也可以。”
楚月怡惊讶地瞪他:“你也太重口了?”卫生间都没把他击退。
时光桦:“万一有别人的香水味呢。”
楚月怡:“对不起,只有卫生间的香水味。”
时光桦:“那也要闻过才知道。”
楚月怡:“?”
时光桦鸦色的睫毛轻轻垂下,黑宝石般的眼眸极为清透,他认真地注视着她,礼貌而绅士地征求意见:“所以我可以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