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细细的打量着那一抹远去的黑色背影, 格外干脆粹利落, 即使在灯光明亮的基地,它依旧是如此顽固且执着的纯黑,不溶于光。
——也区别于其他的黑暗。
琴酒的身形修长高大, 哪怕是日常不变的装束, 套在他身上也显得很有气质,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这位在日常生活中显得十分倦怠的大爷干脆就懒得换了。
思绪偏到这里,贝尔摩德的红唇弯出一抹悠悠然的笑意, 越发妩媚跗骨, 一把好嗓子也带了点成熟的风韵:“出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 她身后拐角处,一位样貌冷峻, 目光沉肃的青年缓缓走了出来,他有着一头同样柔顺的长发,却是黑如泼墨,鬓角甚至有些许微卷。
青年双手插兜,神情看不出喜怒,然而他的目光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给金发美人,而是久久停留在琴酒离去的方向。
——哪怕现在后者已经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被无视的金发美人嘴角一抽,却游刃有余的保持了自己的从容,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黑发青年, 露出一抹似笑非笑:“黑麦, 偷听了这么久……做何感想呀?”
被称为黑麦的赤井秀一终于舍得将停滞的目光分给贝尔摩德:“我没有偷听。”
“也对……”金发美人稍稍向前一步, 唇边挂在一抹探究的微笑,“那么……旁听。”
赤井秀一一时失语。
他只是偶然路过,正好碰见两位组织高层——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头——的争锋相对,干脆停留的久了些,免得贸贸然上前变成炮灰。
——要知道琴酒最近对他也是看不太顺眼呢。
不过他也没有特意隐藏自己,谁想到琴酒似乎不在状态以至于没有觉察,反而是贝尔摩德先发现了。
琴酒在想什么呢?——黑麦饶有兴致的思量。
不过——
听到了两人最后一句对话,倒是意外之喜了。
赤井秀一下意识的无视了话题中的另一位主角。
想归想,他还是将目光投向贝尔摩德的碧眸,十分冷静的强调:“我只是无意路过。”
金发美人不置可否:“我知道……所以我问的是你的感想。”
黑麦眸色一黯,墨绿的眼珠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锐利而危险的色泽,依稀间让贝尔摩德想起了刚刚离开的人——不过诚然,是不一样的。
前者更为锐,仿佛一往无前的子弹;后者更为沉,仿佛隐藏于黑暗中却一击必杀的利刃。
“没有。”青年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明显,绿眸沉沉望来,贝尔摩德下意识的紧绷了几分。
然而金发美人却并不罢休,她似笑非笑的打量的赤井秀一一会,碧眸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与隐藏其中的透彻,以至于分外的敏锐。
仿佛电光石火的一瞬,贝尔摩德眸中遽然闪过一丝明悟,她沉默且从容的垂眸,红唇勾出一条意味深长的弧线。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不带侵略性,似乎无意穿堂风,却偏偏带着点莫名的笃定,话语中含着几分对着口是心非的孩子般的纵容:
“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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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琴酒知道后续有这么一出,他肯定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出言警告——要知道他实在不太想跟这两瓶笃定反水的假酒有什么瓜葛。
他虽然男女不忌,有时候也玩的很放得开,但他真的没有想把下属拐上.床的嗜好。
更何况……
总觉得跟这两人扯上关系……会很麻烦呀。
琴酒睁着他一双死鱼眼,慵懒的靠在保时捷356A的后车背上,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风景。
黄昏逢魔,倒也别有一番景趣。
“大哥。你想要去哪里?”伏特加矜矜业业勤勤恳恳的开着车,对于后座上看似沉默实则正在发呆的琴酒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刚刚从国外回来,是不是累了,大哥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倒个时差?”
琴酒回过神,然而一双冷淡中透着倦怠的眸子还是死气沉沉,说出来的话也音色沉沉:“不必,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而已。”
不过他一下飞机就坐车匆忙忙的赶回基地处理因苏格兰暴露而留下的,关于自己还没有被组织发现的小破绽,甚至连表的时间都没来得及调一调。
他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手指无意识张弛,漫不经心的曲起食指扣了下车窗,这一动作让他的袖子稍稍后斜,露出一小段白皙且极具力量感的手腕,以及腕上折射出“贵”的光泽的江诗丹顿。
“算了,先回去吧。”他没有明说回哪里,伏特加显然是能够明白他的想法的。
虽然他还不打算休息,不过现在闲着也没事做呀。
太阳悠悠然的展现着略带沉郁的光芒,天边的晚霞流光溢彩,难得的平静显得那么不真实。
可不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嘛。琴酒讥嘲似的想。
于是意料之外的手机震动提示声打破这场心知肚明的沤珠槿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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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打破了奈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