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太子殿下插科打诨、想尽办法逗她开怀,可随着云南王一行将要抵京的日期一日日临近,阿娆心中的焦虑仍是与日俱增。
连日来她兔子也不逗了、做绣活的时候险些扎到自己的手、走神的时候也越来越长,只有在陪呦呦玩的时候,面上才露出几分笑容来。连枝等人看出她有心事,可连太子都无计可施,她们便也都愈发小心,不让阿娆再添烦恼。
安贵妃近日来忙着要迎接“明珠郡主”的事,一时之间倒也顾不上阿娆。刘月娘一心想在这件事上立功,借此讨好安贵妃,是以注意力也暂且从阿娆身上移开。
借着此事,皇上往琢玉宫去的时候多了些,宁妃心中有了警惕,借着小公主这几日睡不安稳的名义传了太医,很快便也引来了皇上的关心。
重华宫。
“皇上近日来政务繁忙还惊动了您,实在是妾身的过错。”宁妃拢着一双好看的眉,眼底的忧愁挥之不去。“只是庆宜这几日睡不安稳……”
周钧禹把她怀中的小公主接了过来,果然怏怏的没什么精神。九公主是他最小的女儿,故此周钧禹也多几分偏爱。他哄了好一会儿,又亲自过问太医,得知没有大碍后,才把小公主交给了奶娘。
说来也奇怪,没过一会儿小公主就睡着了,宁妃和周钧禹看了一会儿,方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有皇上您这真龙天子护着,庆宜果真睡得安稳了些。”宁妃趁机不动声色的恭维了一句。
即便她真想动点小心思留住自己,周钧禹也并不介怀。是以他揽住宁妃纤细的腰肢,低头在她耳边道:“倒成了朕的不是。也罢,朕就来多陪她,还有你。”
宁妃娇笑着往周钧禹怀里躲。
“皇上,妾身特意命人炖了补汤。”她在周钧禹身边腻歪了好一会儿,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方才慢悠悠的道:“您这几日,可着实似劳累了呀。”
“怎么,吃味了?”周钧禹喜欢宁妃毫不掩饰的野心,坦坦荡荡的争宠。“朕去安贵妃宫中,是有事要办。”
宁妃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这两日云南王就要到了,带着他那个宝贝女儿。”周钧禹漫不经心的道:“接待的事,朕准备交给安贵妃。”
“您这么做,岂不是更激化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矛盾?”宁妃微微歪着头,疑惑道。
周钧禹看着宁妃有几分欣慰,叹道“庆和险些害了你,你倒也不记仇。若是如你一般大度,朕也不必这样操心后宫。”
“庆和公主只是行事鲁莽了些,心地是不坏的。”宁妃谦虚道。
“你说到点子上了,皇后频频出差错,朕如今也不敢交给她。”周钧禹道:“更可况朕想留下慕明珠,预备从皇室宗亲里找个年纪相仿的,让她嫁了。”
宁妃眉心跳了跳,却仍是不动声色。“只怕云南王舍不得罢?”
“朕自有办法。”周钧禹运筹帷幄的笑了笑,并没有明说。宁妃也不敢问,便顺着岔开了话头。
等到周钧禹离开后,宁妃便命人飞快的把这消息给阿娆送了过去。
当消息送到时,太子也在宜芝院,两人一起看了后,阿娆便把信笺直接烧了。
宁妃不知道阿娆的身份,她想提醒东宫防备周钧禹有意扶持周承轩和太子抗争,云南王府的人情、还有云南王的支持——若是这一切都顺利的给周承轩,太子的地位会受到影响。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周承轩。”周承庭神色淡淡的,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孤还以为,他会选择两人中更名正言顺的周承珏。”
太子手中握着周承珏的把柄,如果是他的话,做起来倒更容易些。
王莹和孩子,至今都没有被王皇后和周承珏的人发现。而一旦暴露她们母子的身份,就等于坐实了王皇后企图混淆东宫血脉的罪名,周承珏再也不能继承皇位。
若是周承轩……阿娆很快想到的是姜知瑞,他至今都没娶亲,只是如今愈发低调,倒让阿娆想起来就觉得隐隐不安,总觉得他不知什么时候就生出事端。
“或许该提醒王皇后,她得着急了。”阿娆轻声道:“妾身看她对如今安贵妃得势十分不满,或许她还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周承庭微微颔首。
毕竟王皇后是后宫之主,能给安贵妃找些麻烦,也是好的。
“殿下,妾身觉得,咱们事先要有准备。”阿娆顿了顿,才慢慢开口道:“那个假的慕明珠,应该是跟妾身很像罢?妾身虽是可以躲着不见她,可安贵妃会不会认出来……”
周承庭知道阿娆的顾虑。
他拍了拍阿娆的手,柔声道:“孤听到一个消息,说是那个‘明珠郡主’身子弱,这一路上都甚少露面。这几日似乎是病了,依孤看,慕柯容他们是想让她装病罢。”
如此看来,慕柯容选的这个人,竟也没有完全准备妥当。
这样的大事,他也竟敢仓促的找了个人,还哄得父王相信了?阿娆越来越觉得荒谬,始终也没想通,慕柯容是如何说服父王的。
“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阿娆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道:“那倒也好,她不公开露面,倒也给了咱们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