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明还没进大门,便被守在门房的十三给拦住了。
“爷,梁思觉回来了,说是要见您。”十三说道。
梁思觉回阳州城了?
穆东明抬目看向十三,“他在哪?”
“在渔帮,他是坐船来的。”十三说道。
穆东明调转马头便要走,十三欲待跟了上去,不想,穆东明却突然缰绳一勒,回头看了过过来,“你去和夫人说一声,就说我还有点事,要晚点回来,晚饭不用等我了。”
十三应“是”调转身朝院里走去。
正午的天,太阳像个大火炉挂在天上,到处晒得明花花一片。
街道上空落落的,别说人连狗都没有一条。
穆东明选了离码头最近的城门出了阳州城,一路策马狂奔,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渔帮。
十五等在渔帮门口,见到穆东明飞奔着迎了上前,接过穆东明手里的马鞭和缰绳,将马牵去了前院的马房。穆东明则一路向前,一盅茶的功夫便进了花厅。
“王爷。”
坐在花厅喝茶的梁思觉看到穆东明进来,连忙放了茶盅起身道,“王爷。”
“坐吧。”穆东明对梁思觉说道。
待宾主俩人分别坐下,梁思觉正欲开口,十五却在时沏了热茶拿托盘送了进来,梁思觉只得顿了话头。
穆东明端了花盅,掀了茶盖,一边撇着上面的浮沫,一边头也不抬的对十五说道:“外面看着点,我和这位客人说点事。”
“是,王爷。”
十五退了下去。
梁思觉下意识的挺了挺背脊,目光急切的看向正端着茶盅浅啜的穆东明,想开口,又似乎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穆东明将梁思觉的忐忑看在眼里,放下手里的茶盅,眉眼轻抬,问道:“什么事?”
为了不引人注意,梁思觉的身份一直都是隐密的,就连梁六太爷都不知道梁思觉是替穆东明做事,一直以为就是梁家新帮着说项,在明州替梁思觉寻了份不错的差事。
梁思觉一路上都在想,见了穆东明要怎么把事情说清楚,可想了一路,这会子面对穆东明,他却突然发觉,他仍旧不知道要怎么说。
“嗯?”穆东明拧眉看向梁思觉,想了想,问道:“出事了?”
“不是的。”梁思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又“咚”的一声坐了回去,扶着把手的手攥得紧紧的,深吸了口气,开口道:“王爷,明州转运司使你知道吗?”
穆东明点头,“知道,怎么了?”
明州转运司使是长仪公主的女婿舢舻候张寿,旁人或许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穆东明很奇怪,梁思觉怎么会问这样一个愚蠢的问题。
“舢舻候背着养在外面的外室,是沈重的妹妹沈梦如。”梁思觉一口气说道。
沈重的妹妹?!
穆东明的目光滞了滞。
别说是沈梦如就是沈重,若不是他三番两次的招惹,穆东明都未必会对他有印像。此刻,梁思觉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回来见他,就是为了告诉他舢舻候的外室是沈重的妹妹沈梦如?穆东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霍然在心头生起。
穆东明看着梁思觉,“沈重在明州。”
梁思觉目光徒然一亮,重重点头,难掩激动的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沈重,但既然沈重的妹妹成了舢舻候的外室,那沈重肯定就在明州。”
“你是怎么知道沈重的妹妹是张寿养在外面的外室的?”穆东明问道。
梁思觉脸上绽起抹似嘲似讽的笑,轻声说道:“是沈梦如自己在外面到处张扬,说京城的嘉诚县主是她姐姐,当年若不是嘉诚县主仗着嫡出悔婚逼她代嫁,今天的嘉诚县主就是她了。”
穆东明闻言不由失笑。
沈梦如和沈嘉卉之间的恩怨,旁人不知道,他却正好知道那么一点。
当明,明明是沈梦如仗着沈峻臣的偏宠,不肯进京选秀使了手段抢了沈嘉卉的婚事,这会子怎么就变成是沈嘉卉悔婚逼她代姐出姐了?
这女人,真是……穆东明摇了摇头,对梁思觉说道:“能打听出沈重的下落吗?”
“我知道沈梦如是沈重的妹妹后,就一直在悄悄打听沈重的消息,只是……”梁思觉脸上绽起抹自责的神色,沉声说道:“只可惜,沈重对自己的行踪很小心,我又怕暴露自己给王爷惹来麻烦,便不敢再打听,想着还是赶紧来和王爷说一声。”
穆东明点头,“你做得对。”
梁思觉脸上绽起抹赧然的笑,本来想问问穆东明,接下来怎么办。但想着,他既然已经把消息递到,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便有王爷安排,他还是不要多问的好。王爷真有什么吩咐,他到时按照王爷的吩咐做便是。
这么一想,他那颗即激动又忐忑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