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 树族。 春日明媚的阳光下,扶桑正半弯着腰,耐心地给族里晒太阳的小幼苗们挨个浇灌灵液。 灵液渗入黝黑的土壤,翠绿的小幼苗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舒展着叶片, 享受温暖的日光。 这时, 一声咋咋唬唬的惊叫从远处传来。 “扶桑, 不好啦, 你上个月救回来的小九里香, 被路过的一只蓝孔雀啄了一口,树杈上留了好大一个窟窿!” 上个月, 扶桑去深山里采灵露时, 在山崖边遇到了一株被雷劈得奄奄一息的九里香。 看着已经生出灵智的小九里香,扶桑心一软,便将她带回族中医治。 扶桑好不容易将这棵九里香重新养得郁郁葱葱, 却被一只过路鸟欺负了? 他微微皱起眉,看向气喘吁吁跑来的菖蒲, 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菖蒲是个刚化形的少年, 甚至还没习惯用两条腿走路。 他跑得磕磕绊绊,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几日不是有羽族和兽族的小妖来我们树族交流,那只蓝孔雀应该就是跟着羽族来的,他非说小九里香身上上有条虫,他才啄的……” 扶桑果断放下手里的灵液,跟着菖蒲往外走,“我去看看。” 扶桑和菖蒲走到小九里香扎根安窝的地方时,便看到一只白毛狐狸将一只蓝孔雀碾得上蹿下跳。 “叽叽叽叽!” “嗷!” 几根蓝色羽毛在他们的追逐间高高扬起,又慢慢飘落。 扶桑没心思管那两个外族的臭小子, 他快步走到小九里香旁边蹲下,一眼便看到了枝桠上被鸟喙啄出的一个深窟窿。 扶桑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小小的九里香仿佛察觉出他的不悦,轻轻晃了晃秀丽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扶桑的眉心不知不觉松开了,他仔细看了看窟窿的大小,温声道:“最近多给你浇点灵液,会慢慢长好的。别担心,应当不会留疤。” 小九里香又晃了晃枝条,一枚小小的白色花苞从翠色的叶片中露出脑尖。 扶桑连忙扶住枝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长花苞了!” 小九里香骄傲地挺了挺花苞。 扶桑脸上浮现欣慰的笑意,他摸了摸九里香的叶片,“这个月的灵液没有白喂。” 安抚完小九里香,扶桑终于有空把目光投向旁边打作一团的一狐一鸟。 菖蒲赶紧凑过来解释道:“那只白毛狐狸自打来了我们这儿,就喜欢趴在小九里香旁边打瞌睡。蓝孔雀啄小九里香的时候,正好把他吵醒,他们就打起来了。” 扶桑不赞同地看向菖蒲,“白毛狐狸总来这儿,你怎么不早说?” 菖蒲低声道:“他就是来这儿趴着打瞌睡,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扶桑头疼地摁了摁眉心,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妖主的儿子就是只白毛狐狸。 孔雀族在羽族的地位也不低,这两个小子打起来,必定要惊动两族的大妖了。 他们打成什么样他不管,但不能把小九里香牵扯进来。 扶桑伸出两根枝条,将打成一团的狐狸和孔雀强行分开。 “叽叽叽!” “嗷嗷嗷!” 两个打上头的小子还没完全冷静下来。 狐狸的脑袋上顶着一根皱巴巴的蓝色鸟羽。 孔雀的爪间也能看到一缕可疑的白毛。 扶桑叹一口气,正准备将两个臭小子送回各自长辈的手里,却听见天边传来一阵悠扬清越的鸟鸣。 得,不用他上门了,其中一位家长已经找上门来了。 一只巨大的蓝孔雀翩然落地,化为一名蓝袍青年。 他看见小孔雀羽毛乱翘的狼狈模样,抖了抖袖口,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让你平时好好修炼不听,现在吃亏了吧。” 小孔雀将利爪间的白毛往边上一撇。 “嗷!” 我的毛掉了,他也没讨着好。 扶桑用力咳嗽两声,孔雀族的教育方式,他实在不敢恭维。 蓝袍青年见到扶桑,立刻挤出一个笑容来,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扶桑一脸严肃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蓝袍青年瞅一眼小九里香身上的窟窿,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那窟窿的大小形状,确实和他那不争气的儿子的鸟嘴一模一样。 在树族的地盘上,将别人的幼崽啄出一个窟窿,确实说不过去。 蓝袍青年从袖中摸出一瓶上等灵液,塞进扶桑手里。 “抱歉,这臭小子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和扶桑说完,蓝袍青年又把目光移向同样狼狈的白毛狐狸。 “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两个小子之间的问题,我还是要去狐族好好理论理论的。” 白毛狐狸舔了舔被孔雀啄得发疼的爪子,不甘示弱地“叽”了一声。 扶桑并不在意孔雀族和狐族如何处理这件事,只要不牵扯到小九里香就行。 蓝袍青年带着小蓝孔雀离开了。 白毛狐狸冲着小九里香“叽”了一声,也一瘸一拐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