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容清的眼底难得几分温和起来, 他的言语颇有些深意:“若若, 孤问你,你也想离开容淮, 是不是?”
他的目光深而温柔,与从前的意气风发不同,似乎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气息,让人不忍打扰。
顾澜若担心他理解错了意思,便道:“我只是不想与陛下大婚, 却也不是想跟殿下一起的意思。”她抿了抿唇,又说:“若是殿下不能帮我, 便不必留着我了。若是时间再过些, 殿下就不担心殃及自身么?”
如同山间清泉上的迷雾一般,容清的眼底缓缓划过道道波澜。
从前莬丝花一般柔软的女孩,在一切都在他人掌控的情况下,还用这样决毅的语气同他说话, 只会叫人觉得更具有挑战, 更勾起人的兴致来。
“若若,你变了些。”容清唇边含着清浅的笑意, 笑意却有些冷:“你从前从来不会这样与孤说话。你这样变化的缘故,难道真的是因为容淮么?”
顾澜若心底轻微的一跳,心道, 难道是她穿越的事情被容清察觉出了端倪来么?
其实……即使放在原主身上, 也未必有多依赖这位太子殿下罢。只是他当日身为未来的新帝, 便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也会听他的话罢了。
感受到体内的虚弱感一阵阵的蔓延上来,少女只能咬唇,勉力说:“……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有的事情,还请殿下忘了才好。”
毕竟她不是原主,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女孩因为才从混沌里恢复过来,呼吸尚有些困难,牵动着胸脯轻微起伏着。漏进来的细微的光,一层一层在脖颈处晕开。在她的脸蛋,有一种禁果般迷人的精致。
容清便只注目看着她,什么也不说,甚至什么也不做。他的眼底温润如一片清湖,几乎纤尘不染,只是眼眸深处的那一点阴鸷,还是完整暴露了他的占有欲。
顾澜若几乎被看得心底一阵发悸,脑子里也是千念百转,最终,只能轻轻的说:“殿下想好了么?若是殿下也没有让我离开陛下的方法,便不用拘着我在这儿了。即使陛下现在尚在处理公务,待到他回过神来想找我,对殿下也是不好的。”
“——毕竟,在这宫里面,应该也没有陛下找不到的地方。对罢?”女孩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容清低笑一声,道:“所以,你这是在为孤着想么?”
顾澜若只是淡淡的说:“殿下可以当作我送给殿下一个人情,也没什么不好的。”
容清定定着看她,半晌以后,才道:“若你是真心想从他身边离开,你虽自身能力寡薄,不过有了孤的帮助,亦没有什么是办不成的。若若,你听说孝慧皇后么?”
顾澜若抿了抿唇,她记得,在原著里面,这个皇后的名字,的确曾经一笔带过。在容淮年幼,活的最痛苦的时候,便是孝慧皇后的善心庇护了他,让容淮不至于被后宫中善妒的女子生生折磨死。
只是孝慧皇后病弱,很早便崩逝了,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即使如此,容淮登基以后,却奉这位皇后为母亲,重新在帝陵供奉了牌位。每年清明的时候,容淮不祭奠先祖,却会亲自去孝慧皇后的陵前磕头。
顾澜若心下不明白,还是问:“所以呢?”
容清淡淡的道:“容淮最尊敬的人便是早逝的孝慧皇后,你并非他的良配,不该留在他的身边,这句话若是孝慧皇后告诉他的。想来他才会郑重重新思虑。放眼这世上活着的人,除了孝慧皇后,他还会听谁的话呢?”
顾澜若心下微微一沉,顿时仿佛被什么捏紧了,脑子里嗡嗡的响。……所以,按照容清的意思,是要装神弄鬼,利用玄灵类的术法欺骗容淮么?
可她……没有听说过容淮是一个迷信的人啊。
只不过唯一不错的,是将孝慧皇后请了出来,即使容淮不是迷信的人,或许也会尊敬她的意思的。她还记得,在第三次元的时候,爷爷虽然早逝了,可是每每梦到爷爷,她还是相信他在梦里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爷爷真心想对她说的。
眼看着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按照容淮对母亲的尊敬,应该不会再这样非她不可……至于原主的那些过错,她找到机会再弥补就是了。少女悄悄闭了闭眼,只希望孝慧皇后不怪她这样,冲撞了皇后的在天之灵。
想来……孝慧皇后这样好端慧的女子,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孩儿去囚禁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女孩罢。
顾澜若暗自这样想着,便下意识握紧了裙摆,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行事,可有成功的把握么?”
容清移开了视线,道:“不日之后,正月也是孝慧皇后的忌辰,届时我会命人在皇陵中做手脚。钦天监也自然知道该怎样说,才能圆满的。若若,你放心便是。”
顾澜若抿了抿唇,想了片刻,才道:“殿下,那我们目的达成就行,不要再节外生枝,冲撞了皇后在天之灵。”
容清薄唇略弯起一道弧度,温润的目光笼罩着少女,别有一番深意,盯得顾澜若心里有些发毛,“你这样替旁人着想,可有分毫替自己想过?”容清眼眸微沉,这样轻轻的道:“——若若,现在整个长安都知道你与陛下的关系,即使将来他因为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