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上的皇帝看了一,皇帝闭着,静静地平躺在榻上,下垂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两下。
梁铮道:“太医令,你们给皇上再开个方子吧。”
“皇上刚才吐了不少血……”
太医令应了,招呼其他几个太医围在了一起,交头接耳地商量起方子。
梁铮整了整衣袖,对着不远处的龚磊道:“龚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他对着几个太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意是,他们不要影响了太医。
龚磊就放轻脚步朝梁铮走了过去,直走到了龙榻边。
“龚大人,”梁铮低道,“外头的事请大人多盯着些。”
经过方才的事,龚磊这会儿看着梁铮愈发觉得亲近,忙问道:“不知说的是哪件事?”
梁铮的音压低了几分:“近日宫里也有一些传言,说是先帝当病得不明不白,和昭明主殿下死一模一样……哎!”
“皇上现在病着,这件事咱家也不敢跟皇上说,怕皇上气坏了龙体。这两日,咱家私下里也抓了几个乱说话的宫人,审讯了一番后,他们说……”
说着,梁铮揉了揉眉心的褶皱,转头朝窗外望去。
此时,外头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夜色如墨,皇宫中燃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那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梁铮遥遥地望着凤仪宫的方向,叹道:“说是从凤仪宫里传出来的。”
龚磊明白梁铮的意,以皇帝对皇后的情,这话在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禀给皇帝的。
龚磊心里烦躁,但嘴上是说:“放心,我会让锦衣卫留心的,必不会让人在京中乱传的。”
梁铮转过头,往旁边的龙榻瞥了一,注意到绣着金龙的薄被皱起了一角,再看皇帝的睡脸,他合拢的皮轻轻颤动。
“……”皇帝很想睁开,可皮沉甸甸的。
梁铮的唇角在龚磊看不到的角度翘了翘,随即压下,以身体挡住了榻上的皇帝,一副推心置腹地对龚磊拱手道:“烦劳龚大人多盯着些,不然咱们可能……”
他的话戛然止,抬手以掌刃作势在脖子上比了比,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龚磊:“……”
龚磊面色微微一变,忍不住也看了看龙榻上的皇帝。
梁铮这番话也算是交心了,龚磊对他放下了一些戒心,道:“依我看,那几个行商很可能是北狄人,柳……家北狄交好。”
“皇后娘娘她……”
耳边龚磊的音越来越模糊,皇帝想凝神去听,可身体不听使唤,整个人像是处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很快,他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整个人就像是在黑暗中漫步,周围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似墨水般浓稠,如沼泽般阴冷。
他一个人独走了许久许久,后似乎都没有尽头……突然,方一道白光照来,他一亮。
他看到了皇后柳听莲。
那会儿,她才刚刚及笄,清丽得似枝头雪白的梨花,似一缕照进他心头的白月光。
她是那么两雾蒙蒙地望着他,他就从此移不开了。
“姑娘。”
他听到己开口唤她,向着她伸出手。
少女柳听莲美目流转,略有迟疑,但是缓缓地把手递给了他。
他满怀柔情地握住了她的手,入手是属少女的温软滑腻,她柔顺地朝他依偎了过来,身子柔弱无骨。
可下一瞬,怀中的软玉温香陡然变得冰冷。
他一怔,凝神去看她,却发现怀中抱的哪里是一个美人,是一具白森森的枯骨。
头骨的窝是两个黑幽幽的窟窿,两排白得瘆人的牙齿一动,扯出了一个狞笑,阴森森地看着他。
“啊!”
皇帝猛地睁开了,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一睁,入目的是坐在榻边着一袭月白衣裙的柳皇后,离他不过两尺之远。
柳皇后侧着脸,红艳的唇紧抿,表情阴戾似笼着一层阴云。
她似听到了动静,转头朝皇帝看来,两黑洞洞的。
这一瞬,的这一幕皇帝梦中的那具白骨重叠在一起,的皇后似乎成了一个着骷髅头的妖物。
皇帝两瞠大,几乎瞪到了极致。
“皇上!”柳皇后瞬就换了一张脸,变成了泪婆娑,楚楚可怜。
“太好了,您终醒了。”柳皇后捏着帕子擦了擦含泪的角,“臣妾听说您咳血了,就立刻赶过来了。”
“臣妾刚才一直守着皇上……皇上,您可把臣妾吓坏了。”
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