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神清骨秀的俊雅青年,那略了半寸的头盔低垂,遮住了他的额头,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把他的面庞分成了两部分。
火把的火光照亮了他白皙优美的下巴,那双阴影中的眼眸幽沉似水,注视着前方的蒙巽,说不清的高深莫测。
他一言不发,勒住了缰绳,只是那么静静地策马而立,那一片的气场似乎都不一样了,隐隐透出一鹤立鸡群的觉。
是谢无端。
都尉的瞳孔急速地收缩成了一个点,死死地咬住了后槽牙,双颊因牙根太用力而发痛。
这一刻,似有一道雪亮的闪电劈过他眼前般,那些零碎的线索终于串在了一,一下子都想通了来龙去脉。
!
这诡谲多变的手段。
五千多人如石沉海般有去无回,只余下眼前这区区的百余人……
除了谢无端外,有谁有此本领?!
也唯有谢无端了。
这一切都是谢无端的计划,故意放出飞鸽来误导己让己轻敌,再挟持蒙巽进六磐城,好伺机而动。
谢无端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夺回谢以默的头颅。
都尉眼角的余光再次瞟向了挂在旗杆上的头颅,唇角勾出一个笃定的笑容。
惜啊惜,长狄绝无降者。
都尉微微抬了另一只垂在体侧的手,差点想命弓箭手攻击,但手抬一寸,忍住了,按下这股冲动。
一个活着的谢无端,肯定比死了的谢无端,价值更。
己今天若是能生擒了谢无端,这功劳,足以让他一步登天。
相比来,前面那有去无回的五千人算得上什么。
都尉唇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浓了三分,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谢无端的脸,眼里早就看不到其他人。
唯有谢无端一人。
他那疲惫的眼睛直瞪得发红发涩,绷得紧紧的心弦拉得更紧了,仿佛下一瞬就崩断似的。
乱糟糟的脑子里似有无数只蜜蜂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分外清晰——
拿下谢无端,他就以立下不世功勋
没错,最重要的是谢无端,其它都微不足道。
都尉那双阴戾的三角眼在火光中闪浓浓的杀意,以及一志在必得的决心。
旁边的中年谋士也样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谢无端,既愕然心惊,心脏猛地漏了两拍,总觉得哪里能有不太,但连日的疲惫让他的脑子乱哄哄的,一时没法冷静思考。
没等他把思绪理清,就听都尉着旁边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城门守将下令道:“开城门。”
这三个字落下的时,他着那年轻的方脸将士使了一个手势,意思是瓮中捉鳖。
“是,都尉。”方脸将士意地行礼,接着就高声下令,“都尉有令,开城门。”
下方的几个长狄守兵得令后,赶忙开了沉甸甸的城门。
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刺耳。
没一儿,就开出了一道仅供三人行的通道,城内的长狄将士沿着正南城门的街道在两边站定,身姿笔挺如长枪。
都尉死死地盯着人群中的谢无端,一瞬不瞬,仿佛生怕谢无端凭空消失似的,血液激动地在血脉中沸腾。
他再也等不下去,匆匆沿着石阶往城墙下走去。
以蒙巽为首的百余人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全都进了城,接着,那沉甸甸的城门缓缓关上了,严丝合缝。
都尉的心跳不由加快。
下一刻,却听蒙巽突然扯着嗓门高喊道:“是谢无端……”
话没说完,一道银白的刀光闪过,殷红的鲜血蒙巽的脖颈喷洒而出。
蒙巽捂着脖子马背上摔了下去,死气沉沉地横在了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都尉双眸一张,当机立断地下令道:“拿下!”
上方响了一阵亢奋尖锐的鹰啼声,与此时,刚刚进城的这百余人动作整齐划一地腰间扯下了一个个酒壶,重重地砸向了城门和两边的围墙。
一阵阵“砰啪”的碎瓷声此彼伏地响,不知名的液体壶中倾洒其上,也溅在了周围那些长狄士兵的身上。
一股浓重的火油味弥漫在空气中。
是火油。
火油刺鼻的味道霸道地钻入鼻尖,中年谋士乱糟糟的头脑终于一团乱麻中隐约地理出了点思路。
他面色变,喊道:“都尉,快……”
话音戛然而止。
轰!
泼在城墙上、城门上的火油被那百余人抛出的那些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