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去。”
他;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很平静,却让萧燕飞感受到一股恣意;飞扬。
他用;是“拿”,而不是“讨”。
这让萧燕飞隐约觉得,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帝会来,才特意挑了今天来庆云观。
不过,她从来不会去纠结这些个细枝未节,愉快地跟着他走了。
顾非池拉着她;手不紧不慢地走出了竹林,转过弯,便与皇帝一行人迎面而对,相距不到二十丈远。
一瞬间,皇帝原本含笑;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唇畔;笑意消失不见,步伐倏然停驻。
灿烂;阳光下,皇帝;憔悴虚弱无所遁形。
他;眼眸苍老而浑浊,脸颊瘦得凹陷,皮肤松弛暗黄,连嘴唇看起来都是黑紫色;,明明才四十出头;人,皱纹已经爬满了脸,步履间,双腿虚浮,仿佛每一步都不能落在实地。
整个人仿佛皮包骨头;骷髅架子。
萧燕飞暗暗咋舌。
算算日子,她上一回见皇帝是顾非池从幽州回京;那日,在京外;五里亭,这才过了多久,皇帝就瘦了一大圈,像变了一个人似;。
“唐老爷,”顾非池停在了距离皇帝四五步外;地方,对着皇帝拱了拱手,毫不走心地随口道,“老爷看着气色好多了,那我就放心了。”
梁铮眼角抽了抽,垂下了眼皮。
这顾世子还真是明晃晃地在睁眼说瞎话。
皇帝自上次吐了血后,龙体就越加虚弱了,稍稍走上一段路就会喘息不止。
连太医们都说皇帝;龙体要好生养着,可是,皇帝生怕罢了朝,顾世子;手会伸得更长,只休朝了一日,后头几乎是咬着牙天天上朝,连折子都不敢积压太久,这一来二去;,龙体简直都快被掏空了。
“……”皇帝;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总觉得顾非池这是话里有话,是在咒自己早点死。
他冷冷一笑,问道:“顾非池,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似从前一般唤顾非池;表字,而是直呼其名。
顾非池一派坦然地说道:“来给谢伯父和昭明长公主殿下上香。”
他下巴微抬,举手投足间,桀骜恣意,颇有些睥睨天下;傲慢不羁。
“谢……”皇帝;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顾非池方才走来;那片竹林;方向。
原来谢以默;牌位被供奉在这观中?
皇帝登时觉得脊背一凉,颈后;汗毛倒竖,有一瞬间;不自在。
顾非池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轻轻掸了下肩头;一片竹叶,淡淡道:“我来告诉他们,真相已经大白,柳家就要满门抄斩了。”
“皇上您后悔不已,决心下诏罪己。”
顾非池轻而缓地道来,淡漠如水;语气自有一股慑人;气势。
放肆!皇帝;脸色更阴沉了,浑身绷直。
罪己诏,罪己诏!
顾非池这竖子,朝上提,朝下提,一天三份折子里,通通都只写了“罪己诏”。
偏偏这些日来,顾非池威信渐重,满朝文武中;附议声也愈来愈多,让皇帝觉得如芒在背。
曾经,早朝上;皇帝自高高;宝座上俯瞰群臣,意气风发,而如今,皇帝在金銮殿上却是如坐针毡,每天都恨不得来一句“无事退朝”。
“呵。”顾非池轻轻一笑,似笑又似叹。
顾盼间,有种慵懒;蔑视扑面而来,似一支利箭狠狠地扎在了皇帝;心上。
青年那眼神、那表情似是在说——
天子老矣。
所以,他不惧自己了。
竖子敢尔!
皇帝;眼前一阵模糊,唯有顾非池那双熟悉;狐狸眼似恶鬼般死死地盯着自己,恍然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顾明镜。
一身红衣如火;顾明镜!
皇帝往后退了半步,差点跌倒,梁铮眼明手快地扶了皇帝;右臂一把,诚惶诚恐地劝道:“皇……老爷息怒。”
皇帝一把狠狠推开了搀扶着他;梁铮,眼神阴晴不定,似是怒,也似是惧。
他快步从顾非池;身边走过,走也不回地走了。
梁铮冷不防地被推,脚下踉跄了几下,后背撞在了后方;一棵大树上,树干一阵细微;摇晃,上方落下了几片残叶。
“恭送……唐老爷。”顾非池转过身,对着皇帝离开;背影随意地拱了拱手。
皇帝一走,其他人也匆匆跟上,唯有梁铮落在了后方,他赶忙扶着树站稳,正要走,却听一个平朗;男音钻入耳中:“梁公公没事吧?”
梁铮被问了个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寻声看去,顾非池戴着半边面具;脸庞映入眼帘。
虽不明所以,但梁铮还是答道:“谢世子爷关心,小人无碍。”
他略一整衣衫,拱手与顾非池告辞,就疾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