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过一场, 又吃了晚饭,郁南饥肠辘辘的肚子才被填得饱饱的、暖暖的。
鱼片粥味道鲜美,宫丞的手艺算得上一绝——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个, 是打电话去问家里的厨师后记下步骤熬制的。宫丞曾经想过, 若他这辈子不是出生在宫家, 或许他会成为一名厨艺精湛的厨师。眼下看来,以后下厨的机会还很多, 这个小东西吃完东西后露出的满足神态, 奇迹般让他也感觉到满足。
郁南因为大年三十晚上守岁睡得晚, 初一起得早还经历了人生变故,一上飞机就睡得昏天暗地,到了别墅也没醒。一天一夜睡下来,已经不怎么睡得着了。
两人躺在大床上, 宫丞睡在左边, 郁南就往右边侧身,总之要用背对着他就是了。
郁南这回的气性很大。
不管宫丞如何做, 如何解释,他都没有完全让那件事过去。
尤其遇到这种人生大事之后,他的自我防备更是提上了一个台阶。宫丞知道郁南现在是迷路失措的孩子,谁给他糖谁对他好他就跟着谁走, 和原不原谅自己是两回事。
但是宫丞还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郁南侧背着, 黑发下露出一截柔白的脖颈, 还有小而薄的耳垂。
宫丞说:“宝贝。亲一下。”
郁南根本没理他。
反正背对着宫丞, 他也不用装睡, 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脑子里都是严家的事。
严思危说,他有爸爸,是个医生。
严思危说,他还有爷爷,也是个医生——兴许还有奶奶,郁南这么想。
严思危还说,他的亲生妈妈因为过度思念他,生了病,很早就离开了人世。说他和亲生妈妈长得特别像,说他们至少有七八分相似,那么他的亲生妈妈一定很漂亮,对于长相这点郁南并不骄傲,他只是有正常的审美。
郁南对亲生妈妈的渴求并不大,他只是幻想着她,就觉得很心疼,那是一个多可怜的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他无法想象,要是妈妈没有了他会有多么难受。可是为什么,妈妈想要他的愿望没有他这么强烈呢?
对他来说,他想要的妈妈只有郁姿姿一个。
用什么亲生的爷爷奶奶、爸爸哥哥,他都不想换。
宫丞在他背后又讲了句:“真乖。”
郁南有些恼怒。
他翻身回去,想要看看宫丞到底在搞什么鬼。
床头灯温暖的晕影里,身边的男人轮廓分明,眼神温柔。
手中那个属于宫丞的软陶BJD娃娃被他把玩着,玩弄手脚,一会让它抱着自己的手指,一会儿让它亲亲那根手指,然后让它坐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挠它的痒痒。【审核你是不是瞎了????反复锁?你没玩过玩具?这是个娃娃!】
“你不要玩它了!”郁南出声阻止。
宫丞并不收手,淡定道:“这个娃娃是我的,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郁南咬着唇:“……”
宫丞眼中蕴含笑意,动作逐渐过分起来。
娃娃的侧面布了大红色的玫瑰纹身,是郁南按照自己身上一比一的比例画上去的。
郁南面红耳赤,这是个娃娃,宫丞这么做并没有哪里不对,可是他还是觉得很羞耻。
不由分说地,郁南一把夺走小小的自己,塞进枕头下面:“你不准玩了!”
郁南把枕头按得死死的,生怕宫丞抢走一样。
宫丞本来就是逗着他玩而已,当然不打算和他争抢,只长臂一伸将人搂回来道:“你不知道,这半个月我都是这么过的。你不是说你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我吗?它做得很好。每当我想你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陪陪我。”
久违的胸膛温暖宽厚。
郁南红着眼,趴着不想动了。
“你不用想我。你想我干什么呢?反正我对你来说又不重要。”
宫丞抚摸他的背表示安慰:“怎么会呢?宝宝当然很重要。就好比现在,你就在我身旁,我还是在想你一样。”
这话郁南没法接。
因为这简直就是情话了。
“我真的想你了。”宫丞继续道,“我想那个开心的、无忧无虑的、对我撒娇的郁南了。”
他低头吻了下郁南发顶。【吻发顶也锁,审核你是单身狗?污者见污你懂不懂?】
这种氛围温柔得可怕,郁南鼻酸,眼睛也酸。
他何尝不想念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呢?他多想回到什么都没发生之前,没有那个宫宅的跨年夜,也没有这个春节,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
郁南不是一个喜欢往回看的人。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乱发脾气,蛮不讲理的自己。
原不原谅宫丞是一回事,胡乱撒火在别人身上又是一回事。
“对不起。”他小声说。
“什么对不起?”宫丞问。
郁南其实从吃晚饭的时候开始就开始后悔了:“刚才的事,对不起。”
宫丞失笑:“作威作福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知道过分?”
郁南:“……”
宫丞说话声胸腔有共鸣,郁南侧脸趴在上面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平缓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