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春梅接道, “不是埋怨,是恨。”
“有可能。”小虎点头。
小寒沉吟片刻, “让她回去也不是不行, 问题是舅舅的家产充公了, 娘肯定会让咱们帮他们, 我们帮还是不帮?”
“帮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立夏问樊春梅, “帮到她舅舅的孩子娶妻生子?”
这话把樊春梅问住了。虽说大人的事跟孩子没关系,那样的家庭养出的孩子, 帮不好就有可能被赖上,“那怎么办?”
“我写信回去问问。”立夏道, “日子过得下去,咱们就不帮。孩子没钱上学,就用别人的名义给他们寄点钱过去。”说完看着小寒。
小寒想想, “只能这样。”
“娘那边瞒着?”小虎问。
小寒:“先瞒着。村里人若是不小心说出舅舅的事都登报了, 咱们就说首都的报纸上没有。反正娘也弄不清《首都日报》和《华国日报》有什么区别。还有,给大姑和小姑打个电话。”
“我现在就打。”孙大明家里没报纸,韩春花不一定知道,小虎就打到孙大明店里。孙大明跟小虎学订报纸, 小虎每天都看, 孙大明从来不看。乍一听小虎说他舅舅出事,第一反应就是什么时候。
小虎提到报纸,孙大明让店员把今天的报纸找出来,惊呼一声,“还真是。现在怎么办?”
“按我说的办。”小虎把小寒说的话讲给他听, 就让他通知这边的亲戚朋友。而小虎刚挂上电话,夏家电话就响了。
小寒心中一凛,“立夏,你接。”
“放心,不是你娘。”韩家没安电话,立夏慢悠悠拿起话筒,听到那端的声音,惊讶道,“你也知道了?小艾。”
小艾一听立夏这样说,就知道他们也知道了。让林升在家看孩子,她过来问问小寒该怎么办。小虎把小寒说的话跟她说一遍。小艾叹气道:“只能这样。”顿了顿,就问,“出了这种事,你们今年还回去?”
小寒:“回去。”
“咱娘要是知道这事,我真担心她走在奶奶前头。”小艾担忧道。
立夏嗤一声,“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肯定?”小艾问。
立夏:“你娘有预感。”
“对对,去年刚开始严打,娘就想回去。”小寒道,“奶奶跟我说过这事。”
小艾想想,“这样还行。哪天回去?”
“腊月二十二,二十七下午回来。”立夏道,“估计得晚上才能到家。”
夏民主道:“我让警卫开车去接你们。”
“不用。”小寒道,“大明哥回去给祖辈上坟,他儿子和小明开车接送我们。”
有车接送,夏民主放心下来,“那也行。”
“妈妈,我要请几天假?”娃娃突然开口问。
小寒笑着说:“那时候你就放寒假了。腊月就是农历十二月。”
“我要带寒假作业吗?”娃娃又问。
立夏:“不用。”
“太好啦。”娃娃很是高兴,随即就说,“我要吃杀猪菜,妈妈。”
小寒:“放心,妈妈也想吃,不会忘的。”
“要给他买几件厚衣服。”小艾提醒道。
小寒恍然大悟:“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八月底,立夏收到东北寄来的信,刘素芬的几个侄子也被抓起来,刘家如今只剩老弱妇孺,但也没听说他们生活困难。
立夏把信给小寒,就问她,“还寄不寄钱?”
小寒想了想,“我们到省城下飞机的时候给他们寄一千。这样一来,我姥姥会误认为是我舅的朋友寄的。等等,那老两口还活着?”
立夏:“我以为得气死过去,信上说好好的。”停顿一下,道,“那老两口也是狠人。”
“就是狠才舍得卖闺女。”小寒叹气道。
立夏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和小寒结婚那天,刘家那群人吃饭的时候都跟饿狼一样,一点也不讲究,顿时不想再提刘家的事,找个打火机把信烧掉。
信化成灰和泥土融为一体,娃娃也放寒假了。小寒和立夏带他去买些特厚的衣服,棉帽和棉手套,和一些首都特产,整理三大箱子,也到腊月二十二。
二十二早上天还没亮,立夏就去娃娃房间里把他挖起来,八点钟一行人就到机场。中午十二点一行人下飞机,直接坐出租车去火车站。
小寒去买票,让孙大明看着娃娃,立夏以给大家买点吃的为由,出去给刘素芬的父母汇款。立夏回来时带一大包吃的,其他人也没怀疑。
小寒担心立夏赶不回来,就买三点左右的票,以致于一行人到镇上天都黑透了。在镇上住下,第二天上午,立夏才租个车去村里。
立夏先前给这边写信问刘家的事的时候,没说他今年回来,他突然出现在村口,几个拎着粪筐拾粪,其实抄着手闲唠嗑的老人不敢置信地问,“你是立夏?”
立夏笑着说:“我是。”
“你咋都没老?”其中一个脱口而出。
娃娃开口道:“我爸爸不老。”
“你爸爸?”另一个没敢认立夏的老人看向娃娃,“这是你儿子?”
立夏点点头,“叫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