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但手里抓着旁人的小辫子, 基本也就不怎么畏惧了。故而苏鸾坦然爽快的应道:“好, 你去回那位齐嬷嬷, 我用完饭便过去拜见侧妃。”
“小姐……”水琴听后心下生慌,不安的看向苏鸾。她可是记得世子吩咐过,不要擅自出錦园的门。
苏鸾侧眸给水琴递了个眼色安抚, 水琴便只得闭了嘴,猜想小姐已有打算。
吴侧妃这个人,书中描绘她刁滑奸诈, 苏鸾也不想与她有何往来。可既然吴侧妃能明着传她过去,证明雍郡王也是知情的。
錦园虽与隔壁大院儿有着一墙之隔, 看似相互不搅扰, 然这錦园终究还是郡王府的一部分。主人要见客人,客人于情于理都不好推拒。
用完饭净了手, 苏鸾便带着水琴往隔壁去。
出了錦园的大门,便是隔壁雍郡王府的的园子。齐嬷嬷早已在园子里候着苏鸾,远远瞧着苏鸾往这来,齐嬷嬷便微微颔着首迎了上去。
齐嬷嬷也是郡王府的老人了, 在下人中较有辈分,且又非錦园中人, 故而面对苏鸾也无需太过卑微的行下人礼。只迎上淡笑着道:“苏姑娘, 侧妃已在花厅等您了。”
虽来了郡王府数日, 然对于錦园外的情形苏鸾并不熟悉, 故而也客气道:“有劳齐嬷嬷引路了。”
齐嬷嬷笑着伸手作指引, 而苏鸾也只淡笑着看她, 并不抬脚。二人僵了半刻,齐嬷嬷只得走在了前头乖乖为客人引路。
苏鸾知道,自打她的存在曝了光,这边的人便对她感到新奇。故而吴侧妃急着传见她,齐嬷嬷也一得机会便盯着她打量……
可苏鸾并不喜欢被人这样从头到尾的审视,好似围观什么奇葩物种般。所以她宁可走在齐嬷嬷身后,免得被齐嬷嬷的目光灼伤了背。
雍郡王府的花厅就建在錦园大门不远之处,当初雍郡王如此设计,也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如此一来,便使得来郡王府的客人皆认为即便他与陆錦珩隔了园子,儿子只要愿意,一迈出錦园的门便能过来与他一起用饭。
尽管这个院子里除了恨陆錦珩的,就是怕陆錦珩的,压根儿没有人真心想与陆錦珩同桌用饭。
通往花厅的这条青石子路蜿蜒绵长,苏鸾脚上穿的是软薄底儿的绣鞋,踩在石子上的每一脚都生出痛感。然而她还是尽量保持着面上的淡定神色,免得落了笑话。
苏鸾跟着齐嬷嬷上了两层石阶,便转进回廊。廊腰缦回,迤逦向前,这边较之錦园的建筑略显陈旧了点儿,但同样是雕甍绣槛,纷华靡丽,看得多了便让人心生彷徨。
总觉得自打进了雍郡王府的那扇朱漆大门,便无一细处不彰显王府主人迫人的势压。
“苏姑娘,这处便是了。”齐嬷嬷驻下步子转过身儿来,给苏鸾指了指身边的门,脸上半笑不笑的。
“有劳了。”苏鸾见齐嬷嬷把在门外无意进去,便自行抬脚迈入。
水琴想跟,却被齐嬷嬷抬了抬手拦下。
郡王府规矩大,外来的下人不得轻易参见当家主母。水琴愧疚的望了眼苏鸾背影,见小姐似有预料的头也未回朝里走去,水琴便后退了几步,让开齐嬷嬷数步,乖巧候在门外。
过了甬道,是一间三处着阳,通风极佳的宽敞大厅。主位上,郡王府的主人正襟危坐,所幸的是,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想来,便是吴侧妃了。
“见过侧妃。”苏鸾略略屈膝,行了个常礼。吴侧妃虽是这雍郡王府实际上的女主子,但毕竟只是一房侧室,又无诰命在身,故而苏鸾只需行客礼及晚辈之礼。
见苏鸾这样子,吴侧妃眼中闪过短暂的骄矜,接着便被虚伪的客套掩饰下去。捏着帕子虚伸了伸手,吴侧妃一脸和气:“苏姑娘,快免礼。”
“坐下说吧。”吴侧妃指了指自己左下手的位子。
“谢过侧妃。”苏鸾也不多作承让,痛快走过去坐了下来。而后盈盈笑的道:“民女来王府叨扰数日,心下过意不去,几次想来拜见郡王爷和吴侧妃,却又自知身份卑微,不传召不便来搅扰。”
再怎么说也是住在旁人屋檐下,寒暄之辞总也要说上几句。
苏鸾言谈谦逊,倒是令吴侧妃颇为满意,只是想起昨日被发卖去勾栏的灵荷来,吴侧妃又意识到这个丫头不是个纯善简单的。
灵荷昨日来递信儿时,给齐嬷嬷提过早上被苏鸾堵在屋里的事儿。当时灵荷拿话给圆过去了,若非是苏鸾事后又去陆錦珩面前告状,灵荷怎会被发卖?
思及此,吴侧妃话里有话的说道:“世子为人孤高冷硬,既能带苏姑娘回錦园小住,想是与姑娘交情匪浅。既是能令世子侧目倾心之人,叨扰不叨扰的也无从谈起了。姑娘只管拿这儿当自己的家,有何不称心的事,亦或哪个下人不懂事儿的,大可与齐嬷嬷说。齐嬷嬷是王府里的老人,没有哪个下人敢不听她的教诲。”
这话,苏鸾听着很是不舒服。吴侧妃话里话外透着对她的轻视,将她说的好似个玩物一般,完全从取悦陆錦珩的角度来思量。
正当苏鸾没话接时,两个丫鬟端着待客的热茶送过来,一杯送去吴侧妃身边,一杯送到苏鸾跟前的小方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