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经习惯了。人生本就如此,哪儿那么多的尽如人意呢?如今咱们一家团聚,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好了,别站太久让你阿爹担心。你阿爹唤你进去呢,把眼泪擦干。”俞氏又道。
苏瑜这才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会儿转身进屋。
苏鸿羽在太师椅上靠着,听到动静,朝这边伸了手:“弄弄吗?你过来。”
苏瑜走过去,握住了阿爹的手,俯身蹲在他旁边,拿他粗粝的大掌在自己的面颊上蹭了蹭:“阿爹……”
苏鸿羽抚着女儿的面庞,笑得一脸慈祥:“好了,别放在心上,阿爹知道你是希望阿爹好起来。不过万事皆由天定,如今上天夺走了阿爹的眼睛,但你阿娘好好的活着,如今又让我和你阿娘回到大衍,跟你团聚,这不是很好吗?你和陛下不是要成亲了,该想些高兴的事。”
“嗯。”她乖乖应着,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和,“阿爹,陛下说婚期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如果你和阿娘没意见,他就下令颁旨了。”
苏鸿羽面上带笑:“自然是没意见的,能回来参加我们弄弄的大婚,阿爹很高兴。”
……
出嫁前的这段日子,苏瑜几乎不再出门,每日都在家里陪伴阿爹阿娘,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几年不见,俞氏没想到自己女儿竟有如此进步,尤其那一手大字,居然跟陛下的一模一样,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面对母亲的夸奖,苏瑜自然心里高兴:“我的字是他教的,自然是跟他的很像了。不过他总说还不够好,一眼就看出来不是他写的。”
俞氏捏捏女儿的脸蛋儿:“我家弄弄已经很棒了,几年不见,你当真让我和你阿爹刮目相看。听说去年太后大寿,也是你操办的,很是博得了美名。”
说到这儿,俞氏叹息一声:“以前我还总担心你,一直大大咧咧长不大,谁想这一眨眼的就变成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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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的时间,弹指即过。
新婚前夜苏瑜几乎没怎么阖眼,俞氏拉着她说了许多知心话。后来她被喜娘侍奉着穿上那套颇为奢华高贵的凤冠霞帔,便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头上顶着赤金凤冠,其上镶嵌了九十九颗合浦珠,珍珠圆润光滑,颗颗饱满,自是难得的珍品。除此以外,还有红宝石一百六十八颗,蓝宝石一白八十二颗,冠前缨络垂旒遮面,垂首低眉间轻轻摇曳,碰撞间如鸣佩环,清脆悦耳。
她纤瘦窈窕的身上穿着复杂的凤袍,大大小小共二十多件,外层是一件玄色绣着金凤的冕服,腰束赭色嵌平安玉凤纹鞶带,红色敝屣垂直落于腿间。玉肩削素成,眉似远山黛,冰肌藏玉骨,体态轻如燕。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看着穿上凤冠立马变得高贵典雅的女儿,俞氏不住地点头:“今天的弄弄真好看。”
苏瑜甜甜地笑,抬眸间,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竟已大亮了。
依照大衍的习俗,新嫁娘由家中嫂嫂代为梳妆,故而卫绿萱早早地就来了,为她细细抹上适合这身冕服的妆容。
随后喜娘“开面”,说些吉祥话。
等迎亲的轿辇上门之时,差不多已经快晌午了。
帝后大婚,自是格外的举国关注。
平南侯府门外早已被看客围的水泄不通,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响,便有人急急忙忙去里面禀报了。
天子大婚,依照习俗魏丞是不用亲自出宫相迎的。
苏瑜自行在家中拜别父母,为双亲敬茶。
俞氏接过女儿敬的茶,眼含热泪,拉着她的手多加叮嘱。有些话虽然她已经念叨了许多遍,但苏瑜依旧认认真真听着,无不应承下来。
感受到了妻子强烈的不舍,苏鸿羽轻声道:“好了,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快让孩子上花轿吧,莫要误了吉时。她入宫后还要祭祀,接凤印,有的折腾呢。”
经过丈夫的提醒,俞氏这才依依不舍松开女儿的手,含泪笑着:“弄弄去吧,记住娘告诫你的话,你嫁的不是旁人,一言一行天下人都看着呢,凡事要有分寸,更要事事以陛下为先,以万民为首。明白吗?”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苏瑜鼻头也有些酸了,她跪下来再次叩首,避开了母亲的目光。
由蝉衣和碧棠搀扶着起身,出了大厅,苏慎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见苏瑜出来,他弯下腰身,等着苏瑜上去。
新娘子出嫁,要由兄长背着上花轿。苏瑜没有亲兄长,自然只能从苏慎和苏恒兄弟两个中挑一个。
又因为她贵为皇后,理应由平南侯苏慎来背。
苏瑜回头最后看一眼里面的父母,转身时因为不舍而泪眼模糊。远远地,她似乎看见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向这边走来。
还未回神,周围早已匍匐跪倒了一地,他们诚惶诚恐,山呼万岁。
苏瑜眨眼间泪水滑落,眼前的景象随之变得清洗。她看着他一袭同样繁琐复杂的冕服,器宇轩昂地朝她走来,面容带笑,满含宠溺。
他不是不该来的吗?
苏瑜怔怔看着他,恍惚间他已到了她跟前,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