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继而递上一把油纸伞,“外头风雪大,公公也要注意风寒, 皇上可不能没有公公侍候。” 李长禄推脱两下才接了过来, 这兰昭仪的婢女和她一样聪慧明礼,听闻还是德妃娘娘原先拨来的, 由此可见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知道该如何选择明主,这宫里有时候站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待送走了李长禄, 沈榆把玩了会那颗蓝宝石,随手就放在了盒子, 让听竹搁置在梳妆柜上就行。 这个陶瓷娃娃倒有点意思, 往往霍荀都是赏赐一些珍宝首饰,难得这么“别出心裁”。 看上去好似对方待她渐渐走心,可实际并不影响对方利用自己,为何旁人怀孕没有这个待遇,那是因为自己为他肃清朝政顶了许多罪名,所以多多少少有些恻隐之心,自然而然也就待她更好。 要说喜欢, 大抵也是有的,可是帝王的真心能信几分,这世间唯有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 “这个与主子倒是颇为相似,大概皇上也是觉得如此,所以才让李公公亲自送来。”听竹面带笑意。 沈榆将陶瓷娃娃递给她,“放第一个格子上。” 听竹点点头, 立马小心接过东西, 又稳稳摆在梳妆柜的第一个格间, 这样主子每日梳妆时都能看见。 外头风雪越来越大,还未到酉时天就黑了,许久未曾出门走动,沈榆想出去看看,但廊下一片湿滑,便也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进入腊月,这外头的雪也越来越大,一大早宫人们便要清理道路,不然积雪太深根本无法行走。 二皇子的归属依旧没有动静,沈榆知道霍荀多半还在观望谁最沉得住气,吴婕妤甚至未曾来她这里走动,倒是佟妃破天荒来了颐华宫。 还让宫人们带来了不少滋补药品,以及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好像只是专门过来探望一二。 “近来宫中琐事太多,文妃姐姐整日都要陪着公主,这所有活都落着本宫一个人身上,也就是难得抽出时间来看看妹妹,说起来我与妹妹也算是同病相怜,好在老天开眼,让那些居心歹毒之人落得应有的下场。”佟妃向来直来直往的道。 外头的听竹立马关上门,然后挥挥手让附近宫人都下去。 沈榆拿出了那套白玉茶具,亲自沏茶招待,一边也是附和着点头,“还是姐姐心胸宽广,陈妃那样待姐姐,可您却待二皇子依旧如亲生,这份心胸臣妾自问不及。” 她说话素来好听,佟妃此刻也笑了起来,眼神颇为复杂,“大家都是为了各自前程,纵然母妃不择手段害人不浅,可二皇子却是无辜的,每每望着他本宫也觉得感慨。” 沈榆推过一杯茶,自己则喝了口温水,“那些没落地的孩子岂不是更无辜。” 说到这,佟妃眼神微动,只是端起茶盏抿了口,“妹妹这里的茶就是比旁人的好喝,莫说皇上喜欢,本宫也喜欢的紧。” “那姐姐要常来坐坐,免得臣妾一个人闷得慌。”沈榆淡淡一笑。 外头风雪交加,屋内温暖如春,两人各坐在一端,大抵是身子暖了,佟妃也解下了斗篷,只是手里还捂着汤婆子。 “昨夜皇上去了玉淑仪那。”她声音一顿,似乎意有所指,“玉淑仪还没有孩子,太后又如此看重她,不知是否会让皇上将二皇子给玉淑仪抚养?” 四目相对,沈榆也面露不解,“此事臣妾也未曾问过皇上,难道姐姐也想抚养二皇子?” 霍荀去玉淑仪那里是意料之中,太后都这样了,哪怕是为了让太后高兴高兴也好,毕竟谁知道太后还能撑多久,让一个皇帝为自己守节,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妹妹这话说的,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佟妃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陈妃死的不明不白,于本宫也有几分责任,倘若二皇子以后长大了要为生母报仇,那本宫岂不是给自己养了个仇家?” “这孩子谁要谁抱去,本宫只是不想二皇子遭人利用,这要是换个通情达理的养母自然好,可若是换个别有用心的,日日教唆二皇子为母妃报仇,那么今后宫里还不知道掀起多大的风浪,纵然本宫不畏惧,可倘若今后两个兄弟反目成仇于朝政也不安。” 说到此事,佟妃也是满肚子的怨气无处撒,纵然陈妃已经死了,可还是难以抵消对方曾经做过的事,如今她母族势微,今后儿子想再上一步无疑是难于登天。 可如果二皇子挑个势大的养母,今后前程也是无法估量,她担心也就担心在这,谁能保证二皇子继位后不为生母报仇,所以比起玉淑仪,她更希望二皇子被沈榆抱走,至少沈榆没有家世,而且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子嗣,那么二皇子继位的可能基本没有,她也就不用担心被报复一事。 “姐姐说的有理,那姐姐心里可有人选?”沈榆好奇问道。 佟妃沉默半响,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 好似明白什么,沈榆眉头一皱,“不可,臣妾这个样子还有何精力照看二皇子,况且臣妾与陈妃也有误会,宫中人人皆知,姐姐害怕的事,臣妾自然也怕。” 觉得好像也是,佟妃便思索起来,可是馨淑华等人家世都不错,性子也刁钻,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