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碰到许多宫人停下向她行礼,沈榆都视若无睹,直至回到长青阁,昕文却脚步匆匆的迎了上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主子这是怎么了?”昕文看她脸色不佳有些不解。
听竹摇摇头,“无事,可是皇上来了?”
不然对方怎么神色慌张,平时也不见这般模样。
沈榆一步步穿过院子,无须他人多言,一眼就看到内堂里的三个人,与记忆中相差无几。
“奴婢叩见主子。”院子里的宫人纷纷见礼。
许是听到动静,屋里的人也立马跑了出来,当看到外头那个袅袅婷婷贵气逼人的女子时还都愣了下,为首桌一身麻衣的妇人顿时两眼放光,一拍大腿,“我的好女儿,为娘可算见着你了!”
她连忙上前重重拉住沈榆胳膊,一双眼睛从上到下来回打量,两只眼睛都快粘到了她身上,这绸缎比她吃过的豆腐还滑。
听竹立马将人扯开,“这里是皇宫,见到兰贵人需行宫礼。”
昕文欲言又止的站在一侧,一大早这一家子就进宫了,听说是德妃娘娘的特赦,不然寻常宫妃要见亲人是需要尚宫局层层审报安排的。
“你这个奴才好不懂事,我可是她母亲!哪有母亲给女儿下跪磕头的道理!她也不怕遭雷劈吗?!”妇人张口骂道。
一旁那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是冷哼不止,“我就说咱家养了只白眼狼。”
其他宫人都交流着视线,不曾想这主子的家人竟这般粗鄙,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口气这般大,让人看见不是平白惹人笑话。
沈榆淡淡的扫过三人,并未多言,只是径直进了内屋。
德妃的动作真快呀,这是打算打个巴掌给颗糖,安抚安抚她刚刚被惊吓的心。
有人着急进来送死,那也算是这家子给她做了唯一一点贡献。
“诶诶,你还摆谱了!”妇人急着追上去。
听竹将其拦住,“这里是皇宫,不是乡野之地,让人看见告知皇后娘娘,届时便是主子也保不住你们!”
像是被她身上那股气势吓到,妇人神色有所收敛,又悄悄看了眼自家老头,后者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
“都是一家人,无碍。”
听到自家女儿的话,张氏又笑着连忙跟上前,刚刚这屋里她都打量遍了,那可都是好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都够她们一家子吃喝不愁了。
这个死丫头当了娘娘就对家人不理不睬,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享福,让她们吃粗糠白菜,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张氏讨好着上前,“女儿啊,之前都是为娘不好,对你多有责备,可这也是在锻炼你的意志,就像你爹说的那个啥……”
“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少年冷不丁来了一句。
“对对对!”
张氏笑盈盈拉着她胳膊,“你就是娘的心肝宝贝,你这一走,娘可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
之前宫里头来人,她还以为是这死丫头在外头犯了事,可当进入皇宫那一刻,她就被这地方给震撼到了,当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昕文颇有几分听不下去的意思,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还对这种人那么客气,就应该狠狠让人打出去。
只有听竹若有所思,她大概猜到了主子的打算,这一家子用来混淆视听最好不过。
沈榆只是扫过听竹一眼,后者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继而又走向那个冷言冷语的少年,抬手就“啪”的一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为啥打我儿子!”张氏连忙护上前,心疼的不行。
听竹神色严谨,“在宫里头冒犯主子乃大罪,奴婢是为几位好,若是少爷遇上旁的娘娘,此时便是砍头的大罪,如今还是长长记性为好,在这长青阁,主子不出声旁人不得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