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亮这个问题可把徐景行给难住了。徐景行有外挂是不假,可对行情的把握却是任何外挂都取代不了的,只有那些资深的拍卖师或者评估师才能做出最正确的评估,他这样的外行也只能凭借以往的印象来判
断。
如果是一般物件,根据以往的拍卖价格多少能做出一个相对公平的估价。可这是鸣远壶,是陈鸣远的真品,这价格就不好判断了,因为陈鸣远的作品价格区间太大了,最贵的买到了四千多万,最便宜的却连四十万都不到,毕竟就算是陈鸣远也
没办法保证每一件作品都是精品。
然而一只紫砂壶是不是精品,这根本没有什么可量化的标准,完全看个人的主观意识。比如说这只橄榄壶,徐景行就觉得这完全能算得上是一件小精品,虽然是光壶,品相也是那种不太受人欢迎的古朴风格,可做工也好,整体气韵也好,都无可挑剔,卖个
二三百万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他的看法不代表所有人的看法,他能看到这把壶的优点不等于别人也能看到,他能欣赏得来这样的风格不等于别人也能欣赏得来。就像老贾的电影,拿奖无数,好评如『潮』,但票房始终就那个样儿,因为绝大部分人都不太喜欢老贾电影中那沉重之极的氛围,看起来特别累特别吃力特别揪心,没有一丁
点的娱乐『性』。
电影如此,艺术品也是如此,两种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在某些方面却有着很强的共同『性』。
说的再直白点,这都是为人服务的,你的作品好不好也是由人说了算的,然而人『性』和思想那么复杂,怎么可能有完全一致的评价?
看刚才滕亮的选择就知道,这老头儿是不太看好这只橄榄壶的。
所以他还真不敢报太高的价格,那样会把人吓走。
可报价太低,他又要吃亏。
嗯,怎么办?
他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滕老,一个大数吧。”一个大数就是一百万的意思。
滕亮也不意外,摇摇头,“对半,不能再高。”
“您这一刀砍的也太狠了点,”他苦笑道。
“这壶就这个价,没办法,这造型太不讨喜了,要不是我第一次见这种造型的壶,还真不一定愿意收藏呢。”
“那您也能再添点,毕竟是陈鸣远的壶,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您要是真不要这一只,下一只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那我添五万。”
“还是太少,八十个吧,看我多爽快,直接给您下了二十个。”这里的“个”就代表“万”了,八十个就是八十万。
“还是太多,我最多出六十个。”
“滕老,咱们再各退一步,七十个。”
“这,行吧。”
滕亮最终还是松口了,并且很快就转账给徐景行。七十万不是小数字,但对滕亮而言还真不算什么,不说别的外快,光是他这辈子捡的那些个漏儿就不是一般商人能比的,尤其是早些年,对滕亮这些个行内人简直是天堂
一般的存在,各种好东西卖的比大白菜还便宜,随便买几件攒着搁现在都能卖到天价。
所以,滕亮这种人是不缺钱的。当然,缺不缺钱跟讨价还价没什么关系,很多人喜欢逛古玩市场就是喜欢那种氛围,嗯,好像古玩行里这些人就没有不会讨价还价的,而且这些人的成就跟讨价还价的水平还是成正比的,随便拎一个出来都不比菜市场的大妈们差。只是他们的水平也就能在古玩行内发挥出来,真把他们扔到菜市场上,绝大部分都不是买菜大妈的一合之敌
。
另外徐景行跟滕亮关系不错,而且当这么多人的面,双方也不可能真的像在菜市场上一样斤斤计较,意思意思就崇拜多了。不然的话,两个人可不会这么快松口,要知道这可不是几十几百块钱的事儿,而是几十万的事儿,从一百万到七十万,中间差了三十万呢,光这差价就能卖一辆很不错的
代步车了。
所以严格来说,这七十万的成交价其实是个友情价,如果买家不是滕亮而是别人,他可不会这么便宜的卖掉。
别的不说,送到静维拍卖去肯定能卖到一百万以上的价格,如果再炒一炒,说不定能卖的更贵。
当然,假设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而且他本人对七十万这个价格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跟预想有一点差距,可跟熟人做生意就这样,人情还是要占据一定的分量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缺钱,是真不缺钱,上午那一千多万入账以后,整个人都变得底气十足了。他这么淡定,可其他人却吃惊不小,因为实物是实物,现金是现金,当两件古玩摆在面前的时候都还没太深刻的感受,毕竟在座的这些人整天面对的就是各种珍稀古玩,
早就习惯了。可把一件古玩换成七十万现金后,众人就不太淡定了,因为在场这些人除了滕亮之外都不算是特别有钱,尤其是几个年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