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拿着小刀回到书房,然后把小刀搁在桌子上,直视着邓青琪的眼睛问:“邓青琪,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你做好了准备?”
邓青琪擦了擦眼泪,咬着嘴唇使劲儿点了点头,眼神也瞬间变的坚定起来。
“不惜任何代价?”他步步紧『逼』的追问。
邓青琪再点头。
“来,用心告诉你的本相,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做,”他神『色』严肃的命令道。
“怎么告诉?”邓青琪懵了。
“用心,心,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实在理解不了,你就当在做自我暗示好了。”
这么一说,邓青琪懂了,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睛开始酝酿情绪。
而徐景行则死死的盯着邓青琪的本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过去了十多分钟,而邓青琪依然没睁开眼睛。
徐景行依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邓青琪的本相,当他看到邓青琪的本相忽然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时,猛地挥手,一掌砍在邓青琪的脖子上,然后扶着在不知不觉中就昏『迷』过去的邓青琪慢慢放下,让她半躺在宽大的太师椅上。
他这么做可不是想对邓青琪做什么不好打的事情,而是拿起小刀和染料盘来到邓青琪身边,抓起邓青琪的手腕,在她削瘦的指头上划了一刀,任由殷红的鲜血滴入染料盘的墨汁中。
当然,他也没真的放多少血,等伤口不再滴血就小心的帮邓青琪包扎好,然后调匀墨汁,重新坐到书桌旁,继续做画。
依然是半工笔画,依然是后堂、阶下、竹丛前这样的场景,依然是穿着青衣像极了邓青琪的年轻女子,他依然专注,他依然对画中的细节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幅完全一模一样的美术作品,除了复印外。
徐景行画的这几张画,内容和场景看似都没什么区别,实际上细节都有不同,毕竟他不可能真的像复印机那样将之前的画百分百的还原回来,就算能还原回来,那画也没了意义,也根本不可能诞生什么本相,物『性』也一定不会太强。
所以别看他是在重复之前画过的画,实际上每一次重新画都是一个重新创作的过程,也是一个完善的过程,这画,只会越来越好。
半个小时后,他放下『毛』笔,拿起自己的印章,然后扭头看邓青琪,那姑娘依然昏『迷』不醒,但她的本相却不受影响,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盯着桌面上的即将完成的画卷。
他想了想,放下印章,拿过铜香炉在手里轻轻的摩挲两下,然后把香炉放在邓青琪跟画卷一条线上的另外一侧,这才拿好印章低声朝邓青琪的本相喊道:“邓青琪,你最渴望的机会来了,到这里来,我会给你一个成为独立的、真正的人的机会……”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将印章重重的摁在画卷的题跋下方,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邓青琪的本相。
邓青琪的本相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像是受到召唤一样缓慢的从邓青琪的身体上飘了出来,越靠近画卷,体形就越小,但却越发的凝实,票到画卷上方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一个本相,然后像是跳水一样一头扎进画卷中。
徐景行在一旁紧张到手都颤抖了,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邓青琪的本相到底会怎么样。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直接鸠占鹊巢的直接代替画卷即将形成的本相?还是像之前跟画卷即将形成的本相共用一体?又或者是直接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也不敢多想,只能紧张的注视着画卷内发生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在他的注视下,邓青琪的本相义无反顾的一头扎入画卷中,而这个时机,正巧是画卷诞生物『性』的瞬间。
然后,他欣喜的发现,邓青琪的本相真的替代了即将诞生的物『性』,放佛邓青琪的本相就是这幅画诞生的一般,融入的非常顺利,似乎也没有受到排斥什么的。
可是没等他高兴太久,就发现邓青琪的本相似乎有点痛苦,像是在遭受什么折磨一般,精致的小脸都抽搐起来了。而这还不算完,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邓青琪的本相显得越发痛苦,甚至连形体都有了要崩溃的迹象,就像一个高能能量团即将爆发开来一般。
只是邓青琪的本相不是什么高能能量团,只是一个还有些虚弱的本相,这要是爆开,岂不是等于魂飞魄散了?
但他能做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也完全『插』不上手,倒是铜香炉里的香气对本相有一定的增幅,可是那么点微弱的提升对一个即将溃散的本相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这个时候邓青琪的本相也完全顾不上吸收什么香气,她的形体已经开始变形了,就像被烈火熏烤的蜡人,整个本相都在融化。
这一幕,让他又悔又恨,后悔自己不该这般贸然行事,也恨自己能力不足。
如果小和尚裴清德在这儿,一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