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一脸黑线的摇摇头,“钱总,你还是先把那个女人搞定再说吧,”他虽然单身,但也没有急切到让钱东给自己介绍对象的地步,而且他认识的好姑娘还少吗?真要是有心思,随便挑一个出来追求,都比钱东介绍的要强不少,最起码知根知底,相反,鬼知道钱东介绍的那些好姑娘是不是有故事的人。
钱东被他拒绝,也不生气,更没觉得丢人,反而嘿嘿一笑,“老弟的感受我懂,嘿嘿,既然你不稀罕,那我就不『插』手了,不过老弟你答应我的事儿可千万不能忘记啊,拜托了……”
“行行行,到时候一定带上你,”他无奈的再次答应钱东的请求。
钱东见他答应,喜的跟偷吃了几只核桃的松树一样满房间转悠,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如果不是这两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估计这个发了春的中年男人会央求他现在就上门去拜访。
徐景行和安心对视一眼,都无奈的苦笑起来,饶是两个人都很机灵,碰上这种事儿也是一筹莫展。
好在很快就有人救场了,陈卉筠带着十对棋罐回来了,进门后把十对棋罐往茶几上一字排开,“老板,小徐,看看这棋罐还行不,要是不满意,还可以退换,只是……”
“只是什么?”徐景行好奇的问。
“只是退货的时候需要指出这些棋罐的缺点,要是说的准了,免费退换甚至有礼物相赠,要是说的不准确,会收取一定的折旧费、误工费等『乱』七八糟的费用,”陈卉筠有点无奈的解释道,现在有些受不了这『乱』七八糟的规矩。
但徐景行却很清楚那个叫萌萌的女人的动机,那女人定下这规矩,都是想要刁难人,而是想要借助大众的审美来锤炼自己的技艺,这种做法在手工艺行业内并不算罕见,很多人都会定下类似的规矩来完善字作品和技艺。
传说中的白居易写诗,就要把自己写的诗读给不识字的老妪听,然后一遍遍的修改,直到对方能听懂。正因为这种不断的尝试和修改,白居易写的诗文采那般的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那个叫萌萌的女人定下这样的规矩,跟白居易的做法也有共同之处,只是没有白居易那么疯狂,而且是在赚钱的同时通过大众的审美来完善自己的手艺,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意识到这一点,他对那个卖棋罐的女人更感兴趣了。不过他可不敢把这种兴趣在钱东面前表现出来,发了春的中年男人也是相当可怕的,万一像动物世界中的雄鹿一样像自己发起决斗怎么办?
想到那种可怕的场面,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棋罐上。
端详片刻后,拿起一只,用手指轻轻的抚『摸』一下,感受到指尖传来的那种略显粗糙但却非常舒服的触感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女人果然非常用心,没有因为棋罐的做工比较简单就偷工减料。
钱东和安心都不懂紫砂器的鉴赏,见他点头,都急忙问:“怎么样?”
他笑笑,屈指一弹,弹在棋罐上,发出一声低沉但通透的敲击声,“是好棋罐,用的泥料虽然不是什么高档料,但也是纯手工练打出来的好料,非常用心,做工很有门道,罐身的厚薄也有讲究,结果就是这棋罐看着大气沉稳,入手却比较轻盈,有一种特殊的反差感。”
“那上边的画呢?”钱东继续追问,只是他问的是画,目的却是想通过徐景行的点评来了解一下那个叫萌萌的女人,甚至可以把徐景行的点评偷偷那去哄那个女人开心。
徐景行当然清楚钱东的小心思,但除了苦笑有什么办法?而且他还不能不解释。
摇摇头,那那些杂『乱』的心思排除掉,认真的解释道:“这画也不错,是用加了料的金粉绘制的,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金粉,可不是那种化工产物,料子好,画更好,用的是琴弦描这种传统描法,另外还掺了一些撅头丁描,画风看起来不像出自女人只手。”
“琴弦描?撅头丁描?这是什么?”钱东为了讨好女人,还真够不耻下问的,连这样专业的问题也想了解。
徐景行也懒得多说什么,解释道:“这是传统画的主要技法之二,琴弦描顾名思义,就是线条跟琴弦一样直来直去,而且绷的非常紧,看起来特别的有张力,主要用中锋颤笔,特别考验笔力,技法难度很高,基本功不足的人根本画不出那种琴弦紧绷的感觉。
更难得的是,这个女人在线条的停顿和转折间加入了撅头丁描,撅头丁描是侧锋入笔,停顿的地方大而方,转折非常冷峻有力,如同刀砍斧斫一般,跟琴弦描搭配在一起,条线更显有力,像是能从棋罐上绷起来一样,非常难得。
可以这么说,这个女人的画技非常好,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更难得的是她依然在不停的完善自己的技巧,就拿这只棋罐上的画来说,可以看得出来,她在尝试着把蚯蚓描法融入其中,只是蚯蚓描的风格跟琴弦描和撅头丁描截然不同,融合难度有点高,并不是特别成功。”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其实大多是讲给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