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找的这位好友有个颇为有趣的id,叫做“半身屏外千秋岁”,这id猛一看还挺有诗意,但绝对谈不上什么有趣。
然而要知道,这七个字是一首词的词牌名和词名,是北宋着名的诗僧惠洪做,词牌名“千秋岁”,词名“半身屏外”,有趣的地方在于这首词描写的竟然是『妇』人闺思。
古代的诗人词人多有这方面的诗词作品,然而一个十四岁就出家为僧的诗僧也跟风写闺怨词,所以多少显得有点惹人瞠目,反正徐景行慕名诵读诗僧的作品时,就被雷的不轻。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首词的还是相当有水平的,全文是这样写的,大伙儿可以品味品味,看看堂堂诗僧写的闺怨词是怎么样一种风情。
《千秋岁·半身屏外》
半身屏外。睡觉唇红退。春思『乱』,芳心碎。空馀簪髻玉,不见流苏带。试与问,今人秀整谁宜对。湘浦曾同会。手搴轻罗盖。疑是梦,今犹在。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改。多少事,却随恨远连云海。
徐景行对这首词的印象比较深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首词中描写的闺思并非夫妻相思之情,而是对情人的思念之意,而且是一夕情缘,描写的是一位少『妇』回忆曾经某一次在湘水之滨与人幽会的往事,尤其是下阙的“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改”更是将那种刻骨铭心的眷恋之心刻画的淋漓尽致。
当然,徐景行更觉得有趣的是,使用这么个id的竟然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儿。
没错,他求助的这“半身屏外千秋岁”就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儿,这虽然是“千秋岁”自己说的,但根据他的观察,这位“千秋岁”还真没说谎,因为年龄可以造假,但那种漫长岁月中积淀下来的睿智与豁达却不是谁都具备,更不是能够模仿出来的。
何况这位“千秋岁”还是一位知识和经验异常丰富的老木匠,甚至掌握着一些他认为已经失传的古营造法式。
木拱廊桥的建造过程能那么顺利,就有这位“千秋岁”的功劳,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就没少向这位七旬老翁求助。
当然,他能认识这位经验丰富的七旬老木匠,也是得益于互联网的发达,他第一次遇到难题的时候试着在“古建网”上问了一下,当时根本没有人能回答那个问题,结果在他即将失望的时候,这位id颇为有趣的七旬老木匠蹦出来了,三言两语解开他的疑『惑』,让他惊为天人,就试探着加了个好友。
后来遇到问题时又试着问了几次,结果每次都能得到满意的答案,两个月下来,已经混的相当熟络了。
所以他求助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客套,有什么说什么。
很快,千秋岁回信了,“这次又碰到什么难题了?”
“天大的难题,简直快愁死我了,”他飞快的回信息,“是这样的,在我这个工程里需要造几座木塔,其中一座按照设计是九层三十三米搞,结构跟天宁寺凌霄塔类似,但在根基的问题上跟一个老头儿发生了冲突,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哦?你想采用什么样的根基?”
“我肯定要用须弥座式啊,这种结构简单实用相当可靠,我的图纸就是这么设计的,而且这塔是建造在湖心小岛上的,用这种结构的塔基再合适不过了,然而合伙人却坚持要深挖,说须弥座式不太牢固,有倾塌的风险。”
千秋岁:“这还不简单,让他看看绳金塔不就是了?别说你不知道绳金塔啊。”
“您别逗我了,大名鼎鼎的绳金塔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当场就把绳金塔拿出来说了,结果人家说‘孤证不能当常理’,说一座绳金塔说明不了问题,你说这一时间让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须弥座式塔基来给他举证?这不是为难人嘛!”
“那你找我有什么用?”
“嘿嘿,这不是觉得您老人家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嘛,您给指点条明路。”
“我说你这小子越来越过分了啊,以前帮你解释难题也就罢了,不费什么精力,可查找资料却是个耗费心血的活儿,你倒也好意思开口。”
“咳咳咳,我当然不好意思了,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嘛,要不这样,您老要是能帮我解决这个难题,我送您一件我亲手雕刻的砖砚,我跟您说哦,我现在虽然在做古建筑设计,实际上我的本职工作是一个雕刻师,嘿嘿,我的手艺相当不错的,而且这砖也不是一般的砖头,是我在柯城的古城墙脚下买的,质地坚硬细腻,磨成砚台后不比四大名砚中的极品差多少。”
“哦?你还是个雕刻师?来来来,先让我看看你的手艺,要是手艺能过关,我就同意这个交易,要是你的手艺一般般,别怪我老头儿不给你面子。”
“小意思,稍等片刻,”说到自己的老本行,徐景行可不谦虚,翻出手机把自己存的自己的得意作品照片一股脑的传过去,其中有平常雕的小物件,有给金小小做的浅浮雕立体图纹手串,也有给周振山他们做的家具,还有在小青山雕的那尊金丝楠吕祖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