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是专供官员在出差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与李天顺上辈子的高速公路服务区,或者货物中转站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座距离灵州城还有百十余里的驿站,也是李天顺在沿途看到最大的一座驿站。
有厅房三十余间,设有客房、兵宿、厨房,甚至还有三间简易的土牢房。
到达驿站后,李天顺让刘闯和吴全带几十名大理寺侍卫亲自看管那些衙役和民工。
并特意将王千户和其手下的二百名骑兵安排在兵舍里,告诉他们不得随意外出。
虽然李天顺知道,此举并不能阻止王千户连夜派人给平西王送信,但样子还是要做的。
做完这一切后,又对审讯做出如下安排。
第一,由大理寺侍卫审问那些拉货的民工。
第二,刘闯和吴全审问那些灵州府漕运的衙役。
第三,那名七品衙役头目则由自己、赵方和赵武平亲自审问。
值得一提的是,在审问那名衙役头目时,王千户也来了,却被李天顺以这是钦差审案的名义拒绝。
“李大人,可以开始了吧?”赵方见王千户一步两回头出了土牢,看向李天顺问道。
李天顺点点头,让侍卫把那名衙役头领带了进来。
这小子的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脑袋上蒙着一个黑色的头套。
赵武平一把扯下他的头套,现出了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因为被李天顺打掉好几颗牙,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衙役头领忍痛抬头,环视牢房四周。
当他看到没有王千户,就连牢房外守着的兵也都是大理寺的人时,不禁眼睛一闭,面如死灰。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这一路穿州过府都没出问题,怎么眼看到地方了还败露了?
侧旁传来了李天顺冰冷的嗓音:“本官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如有一句假话就掰断你一根手指。”
“这位大人有话问就是,不过你没权利对一个朝廷命官用刑……啊!嘎巴!”
凄厉的惨叫传来,赵方看到李天顺已是掰断了那名衙役的一根小手指,然后退后两步站在那看着对方嚎叫,冷冷的道:
“本官乃朝廷派来的副钦差,这位是正钦差赵大人,别说对你用刑,就算杀你都不用动尚方宝剑。
说,你的姓名,身份。”
早就听说大理寺的人狠,没想到会怎么狠,衙役彻底怕了,哼哼唧唧的道:
“小人名叫钱串,的确是灵州府漕运衙门的衙役,这是小人的腰牌”,说着用眼神看向自己的衣领。
赵武平上前翻出一个腰牌,验证无误后对李天顺点点头。
李天顺又问:“既然你是漕运衙门的人,不知道私运铁是犯国法吗?”
“什、什么铁矿石,小人只知道拉得是粮食……嘎巴!啊!”
他的一根手指再次被李天顺掰断。
看得赵方的心都一紧,下意识把两只手插进了袍袖里。
“别掰了,别掰了~我说我说~”这个叫钱串的衙役彻底怕了,叫道:“小人是收银子办事,收银子办事,指使小人这么干的事灵州漕运衙门通判郑刚郑大人。”
“你一共运过几次?”李天顺问。
“从前年开始每年两次。”
“除了你之外,其他衙役知道吗?”
“就这十几个衙役知道,每次郑大人都会给我们二百两银子,然后我留一百两,剩下的大家分了。”
李天顺继续问:“知道从郑刚收铁矿石干什么吗?”
“不知道。”
赵方这时插嘴道:“除了你们郑大人外,还有哪些官员参与?”
钱串道:“这小人就真不知道了,每次我们都是把货送到漕运衙门,郑大人亲自接货,然后我们就拿银子走人。”
李天顺用那双仿佛能看透对方内心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阵,确认他没有说谎后,对钱串身后的两名侍卫挥挥手。
侍卫会意,将其带离土牢。
这时刘闯和吴全走了进来,向李天顺、赵方和赵武平禀告。
审问那十几名衙役的结果,与刚才钱串所招供的大同小异。
李天顺让刘闯和吴全退出牢房,看向赵方和赵武平,就见他们脸上皆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显而易见,他们都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遇到了一起足以震动朝野的大案。
赵方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看向李天顺喃喃道:“我粗略算了一下,按刚才钱串所说,他们至少已经倒卖了五十万斤铁矿石。
如果,如果将这些铁矿石做成盔甲和兵器,至少也能武装十万兵马……”
说到这赵方不说了,因为这里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明白,细思极恐!
见李天顺背着手在牢房里来回踱步,赵方神色严峻的问道:“李大人,你认为我们下步应该怎么做?”
李天顺停下脚步看向赵方,知道赵方这么问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可以谋事的人,换一种说法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和他一样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沉吟片刻后,李天顺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语气凝重的道: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个五品漕运通判,是没有胆子私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