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穿着一身华服，只是这身华服让她判断不出来是哪个年代的服饰。

彼时她正对镜梳妆，一堆丫鬟守在身侧，都在夸她貌美。

梦中的她嫁做他人妇，从梳起的发髻上能瞧出来。

而宋瑶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梦中的她。

“还没有王爷的消息？”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步摇一步一晃。

一名身着劲装的婢女从外头进来，在她面前跪下。

“回王妃，王爷……战死沙场。”

她的身子一晃，若不是有丫鬟扶着，恐怕要跌落在地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爷他答应过我的，他说一定会活着回来！他答应过我的！”

她突然声嘶力竭起来。

丫鬟们都慌张地安抚。

“王妃！小心身子！您还怀着身孕！”

“……”

宋瑶猛地睁开眼。

入目便是一片白。

浓郁的消毒水味让她彻底清醒。

意识回笼，回想起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她闭了闭眼。

她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不让她死了算了？

娇娇的声音仍旧在耳边回荡：“宿主，你的终极任务，便是消灭攻略对象。”

她怎么可能舍得杀了裴寅承？

如果她来到这个世界，看着裴寅承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最终就是为了杀掉他，那她真的是太可怜了。

怪不得娇娇会说“残忍”。

是真的残忍。

她又怎么可能会亲手杀掉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同时也是最爱自己的人。

既然没法杀掉裴寅承，那不如她自己一死百了。

不用系统惩罚她，她自己动手。

病房里空无一人，宋瑶艰难地坐起身，她拔掉手上的针管，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娇娇在此时出现：“宿主，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死不掉的。只要系统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

宋瑶冷笑了一声。

所以才让她拥有这伤口复原的能力是吗？

只有这样才能更彻底地控制她。

“就算粉身碎骨，也能让我活过来吗？”

娇娇不说话了。

宋瑶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

病房所在的楼层有些高，宋瑶看着底下的行人，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浮现了许多的场景。

一方面感激系统，让她遇到了裴寅承，一方面又憎恨系统，从前那些反派任务她都惊险完成，终极任务却是要她手刃最爱的人。

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娇娇，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我死了，就删掉裴寅承的记忆，别让他记起我。”

“宿主，娇娇没有这个权力。”

“我知道你可以办到。”

她已经没法陪在他身边，还想给他生个小孩，如今这些都成了妄想。

宋瑶希望裴寅承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她，这样才不会有遗憾，否则以他那直男的思维，后半辈子都会记着她。

宋瑶咬着唇拖来一条椅子，扶着窗踩上去。

微风拂过，她苦涩一笑。

“娇娇，既然系统选择了让我来当这个女主，为什么不能给我和男主一个完美的结局？还是说，因为我一开始是女配，女配就得回到她的正轨上吗？”

宋瑶缓缓闭上眼。

裴寅承，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走完一辈子。